当我被楚之晴和她的“哥哥”们堵在校外的巷子口里的那天，我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有种心中巨石终于落地的感觉。

我把手放进口袋里，死死握着里面的美工刀，脑子里已经做好了拼死反抗的准备。

可是楚之晴还是那副明媚甜美的模样，倚在她的一个黄毛“哥哥”怀里，然后敲敲手机把我拉进一个群里。

“左大学霸，考第一的感觉怎么样？”

“寒假里大多数学生都会去找老师补习，但是据我所知，左大学霸还在领贫困生补助，恐怕是请不起老师吧~”

“不过你不用担心，群里文档会定期分享押题，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让你一直留在群里。”

我扫过群内成员的名字。

二十几个人，他们的名字大多都在校门口墙边上的荣誉榜中出现过。

但也只是——出现过。

他们昙花一现在某个考试和竞赛，又在之后跌落神坛，还有几个甚至因为涉及严重校园霸凌被请去过警局，最后成为老师和同学嘴里的一声叹息。

楚之晴让我用自己的写真照片去兑换下学期第一次小测验的考试答案。

“照片里一定要穿黑丝哦~”

楚之晴语气怪异，引出身后的男生一阵猥琐的笑。

那一刻，我瞬间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她一开始只是提出一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就像是钓鱼的饵料，等我上钩以后，再渐渐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我确信，一旦我上钩，总有一天，某一个要求会使我万劫不复。

至少我面前就有几个熟悉的脸庞，他们嘲笑我穿的像乞丐，在班级里散播着关于我是关系户，靠着不正当关系才入学的谣言。

怪不得，我才入学一学期就被孤立。

怪不得，楚之晴出现在我最需要关系最需要帮助的时刻。

我曾以为她是黑夜里的光，没想到她才是将我关进黑暗的元凶。

我冷冷看着面前的一众人，特别是搂着楚之晴那个黄毛——贺阳。

我记得各位名师不止一次提起他的名字。

“这孩子是真聪明啊...可惜了...可惜了。”

曾经的优等生，突然有一天拿着小刀去中学收保护费，最后差点进了少管所，后来即使回校也再没有了学习的心思，开始一心一意当期楚之晴的狗腿子。

当老师苦口婆心的劝他回头，他却已经习惯了不用努力就获得高分的快感，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刻苦的模样。

楚之晴的话就像恶魔的低语：“所有答案我都能拿到，就算是高考也可以。”

这话听起来荒谬，但恐怕贺阳这些人已经无法回头，所以他们捂住耳朵，把前程全部压在楚之晴虚无缥缈的承诺里。

可怜又可悲。

久赌必输，我不是傻子，才不会自己踏入陷阱。

然而在我拒绝楚之晴以后，却遭到了这个团体集体的霸凌。

一整个寒假，他们换着手机号，每天朝我的号码发送着骚扰信息，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偷拍到我的生活照还有手机号发到学校的论坛，后面配字【五十元一夜】。

我经常夜半被骚扰电话惊醒，即使好不容易睡着，第二天早上又是铺天盖地的恶意。

我知道我病了，即使我的身体完好，灵魂也开始漏风。

我开始变瘦也开始沉默，每天自虐般的做着卷子，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我不是不敢出门，我只是很忙，我只是很忙...”

开学前的那一天，楚之晴的电话再一次打过来。

“只要你拍几张不露脸的裸照，别说测验了，期中考试的答案我也能给你哦。”

她的声音依旧温婉，一字一句却像是恶魔的低语。

我濒临崩溃的情绪几乎已经将我推到悬崖的边缘。

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