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闹大了。
班主任很快请了家长。
苏曼的母亲踩着高跟鞋率先到了办公室。
她拦住了苏曼的肩膀,居高临下的俯视我。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我母亲赶到时,依然穿着菜市场的那一身行头,袖口和衣角布满了油污。
她一进来就对着老师和苏曼母亲道歉。
然后扯着我的耳朵,破口大骂: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平时怎么教育你的,竟然学会偷东西了,我是少你吃还是短你喝,你拿同学什么东西了?”
我咬着嘴唇,低声说:
“我没偷。”
“还敢顶嘴啊,老师都给我打电话了,还能冤枉你不成。”
她不来还好,来了直接将我的罪名坐实了。本来还存疑的事,直接让她定性了。
转头,我妈低头哈腰地对老师和苏曼母亲说:“这孩子太不成样子了,我带回家好好教育教育。”
苏曼母亲双手抱胸,傲慢地说:“这可不成,这对发夹合起来将近2万多,怎么能说算就算了,不如直接报警吧。这么小就偷东西,长大了还了得。”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愤愤地说:“报警吧,最好把我抓起来判刑。”
还没等我反应,一个巴掌就胡了过来。
比苏曼的力气更重了些。
我妈举着手,用口型对我说了三个字:“别惹事。”
脸上火辣辣地痛,耳中阵阵嗡鸣。
她的心思我当然了解,我的清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不想在这件小事上花时间,替我争个高下。
班主任劝道:“金银妈妈,有事好好说,那对丢的发夹确实是在张金银的铅笔盒发现的,可她坚持说,不是她偷的。”
“哎呦,这个死丫头,嘴太硬了。都怪我们太忙了,都不知道她变成这样了。”
苏曼大概不想事情闹大,怕陷害我的事情败露。
拉着她母亲的手,撒娇说:
“妈妈,算了,既然发夹都找回来了,我不想再破坏同学之间的友谊。我相信她这次只是一时糊涂。”
苏曼母亲表情缓和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妈松了一口气,讪笑道:“这小姑娘太懂事了,不像我家这个死丫头,怎么说都不通人气。”
“快,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我死死咬着牙,不开口。
办公室一阵尴尬的沉默。
片刻后,我妈一脚踢在我的膝窝里。
好痛!
我没撑住,腿本能地双膝跪地。
明明我被霸凌时没有哭,被冤枉也没有哭,可这一刻,眼泪却扑簌簌地落下来。
晚上回到家,我爸用鸡毛掸子狠狠地抽我。
我哭着喊:“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
我爸喘着粗气道:“不是你偷的,是发夹长了腿跑到你书包的,对吧!看我不打死你,还学会了谎话连篇,不让你惹事你非得惹事!”
他们宁可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
最后,校方的惩罚意见是,让我提前回家自助复习,一直到高考。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不用在学校受欺负了。
可我没想到,地狱之下还有更深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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