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纳陈茹娘进府的婚仪**办的十分阔气,比寻常人家娶正妻的场面还大。
林天成自诩清高,却最爱显摆,不仅请了同袍和恩师观礼,就连街坊都摆了好几桌。
他以为自己的豪绰能为他赢得几分另眼相待,却不知身为朝廷命官,尚未上任就如此兴师动众的纳妾是大大的不当之举。
宴席中,我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天子门生用揶揄语气议论他,对此,我微微一笑,吩咐下人立即将库房里千金难买的域外美酒取了出来,一一给他们满上。
席上,有一穿戴富贵的贡生盯着我看了许久,被旁人提醒后忙冲我见礼,自称王诺:“嫂嫂勿怪,我听你口音有几分像是蜀地之人,我祖籍锦都,乍闻乡音是以出神,并非有意冒犯。”
我的确是蜀地甜城人。
难得在玉京遇到同乡,当即我一高兴,将私库里几块价值不菲的苏合墨赠给几人。
几人收了礼,对我态度格外热络,王诺尤其。
“嫂嫂来自蜀地,林兄是徽州人,如今却在玉京安定,这其中必然是有一番妙不可言的缘法。”
这其中的确有故事。
我生在蜀地巨富之家,我家经营生意甚广,茶叶丝绸瓷器布匹漕运等都有涉及。
爹娘恩爱一生,只此我一个独女。
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我爹便将目光放到了海外之地。他领着船队和义兄出发却遇上海难,无一人归来。
我娘受此打击,缠绵病榻。
临去世前,我娘让我拿着信物来玉京寻亲,她说她走了,无人护我她不放心,她说她离家十几载,未曾在我外祖母跟前尽孝过一日,她盼着我能替她尽孝。
亲人都不在了,空荡的宅子我一个人住着害怕。
我安排好蜀地事宜后,领着玉竹等信赖之人来玉京寻亲。
来京路上,见林天成一介弱书生赶路不易,兼之他生的与我那葬身大海的义兄有几分相似,我便顺路携他一程。
后面有一天夜里,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和他滚在了一处,就那么一次,我便怀了宝珠。
他那个时候待我极好,加之久未寻到外祖母一家,顺理成章的,我嫁给了他。
如今想来,只怕那一夜我的神志不清全是他的有心算计!
自从陈茹娘入府,林天成便很少再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那些贡生恭维他几句,他便飘飘然,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却不知人家这是拿他当冤大头!”
陈茹娘找着空就来我这里汇报他的动向。
“也是奇怪,夫人你这些时日也没给他银子,他哪来的这些钱?”
我笑而不语。
正说着话,下人急匆匆进来禀报:“夫人!大事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我听着这话瞬间心情通畅!
暗中谋划这么久,这一天终于来了。
林天成被人从玉京最大的酒楼芳华园给抬回来。之所以用抬,是因为他气急攻心晕倒了。
得信儿的林老夫人守在他床前,一边心疼地抹眼泪,一边对我怒目而视。
“要不是你照顾不周,我儿怎会病倒!你个黑心肝的贱妇,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大概以为以她和她儿子现在的身份,无论她怎么训斥我我都只能受着。
她却不知道,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就听我冷笑一声。
“请什么大夫,没听到随侍说他是惊吓过度才晕倒?有这闲工夫不如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能把人吓成这样!”
我说的太有道理,老虔婆一时间无从反驳,于是把气撒在给林天成传话的贴身随侍身上,令他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清楚。
随侍瑟瑟发抖地道出实情:“放印子钱的人跑了!老爷的银子都没……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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