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的爸要来这里。

我借着收拾屋子为由，将床都挪到了门对面，竖着摆放。

之前的男人来到我家和养父打牌，看见床的摆设，赶紧问养父：

「这床怎么摆成了这个样子？」

养父告诉他是我干的，还顺道吹嘘了一番：「看看我带回来的孩子，干活干得可卖力了，非说这么擦不干净，就把床给挪了。」

男人警告养父：

「这是专门给死人摆的，只有人死后停尸才会这么放！」

「你们还是抓紧把床挪回去吧，否则必会死人的！」

「要我说，你那养女真的不对劲。」

养父半信半疑，因为之前他去参加葬礼的时候，尸体确实是脚冲着门口，竖着摆放的。

养父又叫我把床挪了回去，可不曾想，李家还是死人了。

只不过死的不是养父母，而是养母的爸，那个我口口声声喊姥爷的男人。

发现姥爷尸体的是养母。

根据警察法医的说法，他是自己睡觉被惊吓过度，导致腺上激素剧增，而死亡的。

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瞳孔放大，眼眸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事物，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这下子，人倒是脚冲着门口，被人竖着放到了屋子里面了。

我跟着养母一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时候，嘴角忍不住上扬。

姥爷其实是被我吓死的。

那天姥爷过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他是害我的帮凶。

在那个下着大雨的雨夜里面。

是姥爷趁着夜色无人的时候给养父送去的铁锹。

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手脚尽断，没了反抗的能力。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告诉养父：

「你这个瘪犊子，要不是看在我女儿的份儿上，我会过来？」

「你赶紧将人处理干净，然后回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活埋，然后转身离去。

我只不过是在晚上，他叫我去擦地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胳膊和小腿上的尸斑，他就像看见怪物似的看着我。

「你……你……」

我笑着放下袖子，「被你看到了呢……」

我的瞳眸竖起，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看着我的脸，全然没有之前的轻蔑，整个人直发抖。

最后还没等我做什么，他就咽了气。

人老了，还真是不经吓呢！

姥爷的丧事办得十分隆重。

养母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陪在身边，低头跪在一边。

按照农村的习俗，人死后需要停尸七天，灵堂也要摆七天。

老人家的说法，七天是回魂夜，是这个地方的老习俗了。

养父原本就惧内，怕老婆，见养母在地上跪着，他也不能像没事人一样，也就跟着跪着，哭丧。

丧宴上，我看到了那个之前和养父通电话的男人。

养父叫他小国。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害人精：

「你看，我没说错吧！她真的有问题！现在不除，以后你家定鸡犬不宁，家破人亡。」

我满脸的委屈，「叔叔，我姥爷刚去世，这是他的葬礼，于情于理你也不应该胡搅蛮缠。」

养母怕他搅乱了葬礼，赶紧将他赶了出去。

下葬的时候，养父又找到了当时的老道士，想要给姥爷找个风水好的墓地。

老道士建议，想要多子多孙，旁边一定要有棵柳树。

没想到下坟之后的一个月，养母真的怀上了孩子。

「老道士真灵！他说把坟挪到柳树边上就多子多福，果然灵验了！」

养母拿着两道杠的验孕棒喜上眉梢。

连带着看我的时候都带上了些笑意。

养父喝着酒和朋友吹嘘，「我也是要有儿子的人了，哈哈哈哈……」

我拿着抹布站在阴影处，看着他们两个人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我的眼中满含讽刺。

就这样笑吧，毕竟也笑不了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