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琨,你够了吗?女儿这个挡箭牌你是准备用到什么时候?”
“我被你和女儿已经捆了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当初如果不是她,我早就离开了!”
“如果可以选,我宁愿不要她!”
死前一晚,我依旧在为女儿和林雯熙争取。
女儿在学校里被小朋友欺负,他们说她没有妈妈。
这五年来,她留在这个家里面,让女儿看起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她却从来不是这个家的参与者。
这五年,她从未给过我一个好脸。
可守在她身边的日子,却让我觉得无比幸福。
捡来的幸福,老天爷终究是要收回去的。
明天对她有特殊的意义,是她的白月光的生日,更是她五年来重获新生的一天。
我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女儿的心愿,还是我的心愿。
又或者是我想借着女儿,把自己的挽留说出来。
可我知道自己的分量。
我的话不出意外的再一次让林雯熙讨厌了。
她冰冷的语气带着嘲讽,“周延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儿是怎么来的!”
眼前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天动地般。
女儿揉着眼睛,光着脚丫站在楼梯口,“爸爸,妈妈同意明天去参加我的运动会了吗?”
我走过去抱起女儿,“乖乖睡觉,我们明天再说。”
女儿推开我的手臂,“我讨厌爸爸!妈妈都是因为讨厌你,才不去参加我的运动会的!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爸爸了!”
“妮妮,爸爸会去告诉小朋友,你有妈妈,你的妈妈很爱你,很爱……我们这个家。”
“你骗人,你们不爱我!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
我侧过头,眼眸低垂。
回忆拉扯。
女儿说的没错,她不爱我,所以才不爱女儿。
她不喜欢的女儿,也像是我心口的一根刺,动一下便痛一分。
那一晚,我们都喝了酒。
林雯熙以为是我强迫了她。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那晚口中喊着的一直都是江辰赫的名字。
是她,将我认作了江辰赫。
沙滩上,两个人的影子,映衬着余晖,情意绵绵。
底下的评论全部都是一边倒的祝福。
“遵从自己的内心,否则每一天都是煎熬!”
“这一次不要再和爱的人分开。”
“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的手颤抖着一条条点开,却又停住。
这对我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像是被人夹在缝隙之中的窒息感袭来,我仰起头深深的吸气,又长长的吐出。
可身体依旧是止不住的颤抖。
身体的不适让我去拿桌子上的香烟,我吸了一口,咳嗽起来。
一口血喷了出去。
再然后,物业的人在门口喊着,“周先生,您丈母娘联系不到你,让你去疗养院给她交钱。”
“周先生,您在家吗?”
听说人最后失去的是听觉,我亲耳听见了医生在我耳边对外面的丈母娘说,“抱歉,我们尽力了,肺癌晚期了,已经扩散到全身了。”
丈母娘不敢置信的对医生说,“不可能,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不可能!”
不知道丈母娘会不会觉得上个礼拜我去看她时,对我说的那句话有点狠了,她说,“抽抽抽,就知道抽,早晚抽死你!”
“没本事的窝囊废!”
“我女儿跟着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但她在疗养院住了五年,我承担了所有的费用,包括五年前的那场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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