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奴婢是玄州人。”
她眼中谨慎散去,吩咐了赏赐给我后,便打扮的娇娇俏俏的,让皇后带着妃嫔们来给她请安,让她们好好看看第一美人的姿容。
在回尚药局的路上,我的手指仍旧因为紧张在不断颤抖。
我的老家,根本不是玄州,而是被她灭族的雪族人世代居住的雪州。
而我,则是最后一个雪族人。
雪族人的血液生来便是一味神药,可治天下绝症。
怀璧其罪,为了躲避迫害,我们生生世世生活在雪州深山里。
十年前,我贪玩跑出深山,看到了满山遍野的尸体。他们染了瘟疫,被朝廷抛弃,扔到山林里自生自灭。
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痛苦的难民,一时间彷徨无措,站在那里愣住了神。
一个女孩扯住了我的裤脚,求我救救她,她的眼睛深深凹陷,肤色灰白,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脓疮。
她看起来快要死了,我怕极了,便咬破了手指让她吸吮。
她咬我咬的好痛,似乎要将我全身的血液都吸出去,我惊慌的甩开她,躲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我发起了高烧,担任族长的父亲逼问我去了哪里。
看着父亲严肃的脸,我将所有说了出来。
父亲沉默良久,终于叹息一声,带着族人采了草药,走出深山开始为人治病。
我不解,因为世代族长都说雪族人只能在深山中隐姓埋名,不得行救人之事,为什么父亲要出去。
他的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脸色也因为长时间的取血变得苍白。
他怜爱的摸着我的脑袋。
“上天赐给我们起死回生的神力,说不定便是为了今日。”
“一碗血救一个人,不痛的。”
我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出去,他们身上包着伤口,脸上却洋溢着温柔的笑,互相说着今天自己救治了几个灾民。
他们三两成群,夜以继日的研究草药,希望能够救治更多的难民。
族人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父亲将我抱在怀里,笑嘻嘻喂我吃了一颗糖。
“小琼华,外面的病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赞扬我们雪族是救世救难的大菩萨呢。”
“还有的要给我们立长生牌位呢,哈哈,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们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我看着父亲眼中的星光,比之前所有的时候都快活,我便知道他们是真的快乐。
后来,瘟疫终于褪去,朝廷忽然来了旨意,让雪族人全族进京接受封赏。
为首的将军带着一个少年,他们骑在高高的马上,鄙夷的俯视着我的族人,如同俯视一群蝼蚁。
那个少年甚至因为我母亲路过时蹭了一下他的衣摆,便狠狠的打了母亲一鞭子。
他说贱民让他的衣服变得污浊。
但是我的母亲,是这世上最喜欢洁净的人。
他们搜索了每一个房屋,确保没有落下一个人后,带走了所有人。
在这之前,我和其他孩子被父亲藏在山洞里,他的神情慌张。
“琼华,族谱上说,族人一旦被皇族召见,便九死一生,你们藏在这里不要出来,若我们没有回来,雪族的传承便靠你们了。”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心中都是恐惧懊悔:“父亲,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初贪玩跑出去,就不会有今天的祸事。”
父亲最后摸了摸我的头:“傻孩子,你没有做错,雪族人为治病救人而生,救人,从来没有错。”
父亲走了,我和其他孩子等了三年,没有等到一个族人回来。
我们来到祭坛里,献祭掉一半寿命,从幻境中看到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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