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空是城市少见的漫天星光。
柳西窗坐在后院的秋千上仰头看着亮亮的天空,目光温柔又沉静。
午夜十二点,车轮滚动的声音如约而至。
柳西窗低下脑袋自嘲一笑,从秋千上站起,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裙子,五年来,每个夜晚都是如此。
她早该习惯了。
“太太。”司机恭敬的问好,扶着已经烂醉如泥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把他扶进去。”柳西窗淡定说道,身姿挺拔,典雅大气,一副正宫娘娘范。
“是。”司机应道,暗暗松了口气,之前就听说何家公子和他老婆关系不好。
何大公子宿醉不归也就罢了,要是他被迁怒那他一家老小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柳西窗有些小洁癖,晚上睡觉的床一定要干干净净,不能有丝毫异味,所以浑身散发着酒臭味的何公子被扔到了客房。
司机离开后柳西窗才收起那副正宫娘娘范,叹了口气,无奈的拍了拍何公子的脸,说:“何当,你还有意识吗?”
何当醉眼朦胧,但眼底的嘲弄却丝毫未改:“和柳大小姐呆在一起怎么可以失去意识呢?”
柳西窗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手无意识的放在心脏的位置,心脏微微又点难受,又不是犯病的疼。
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近两年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你还在怪我吗?”柳西窗的声音带上了微微的鼻音,吸吸鼻子,很快又消失了。
“我哪敢怪柳大小姐啊,大小姐我可惹不起。”何当眼眸阴狠,“万一又闹出什么大新闻,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柳西窗听了只觉得心脏刺得生疼,眼眸微垂。
柳家和何家的关系一向很好,两家的祖辈是当年抗战时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开国后一直想着要联姻。
可直到何当这辈才有了适龄的人选,于是何当和柳西窗还在娘胎里就被指了娃娃亲。
名字都取的很有寓意——‘何当共剪西窗烛’。
何当一直觉得这名字取的不好,这首诗是诗人见不到自己老婆来寄托思念之情的,而他是死都不会思念柳西窗这个女人的。
何当甩甩头,挥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麻利的起身洗漱,准备睡觉。
明天早上还要上班,不能想着这个女人浪费时间。
柳西窗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发呆,何当径直走进了浴室。
娃娃亲只是家长的一厢情愿,要是他们不想结婚想必家长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柳西窗爱何当,骨髓里都透着对他的爱意,所以在十八岁高考结束后她哭着闹着要和何当结婚。
柳家父母本就宠溺她,何家父母也很喜欢她,只有何当不同意。
然后在某天何当醒来时发现身边躺着赤身裸体的柳西窗,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半辈子都要和柳西窗绑在一起了。
就在他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对上了一双乌黑澄澈的大眼睛……
何当假装没看见,躺倒床上之后才冷淡的开口:“你动静小一点,我要睡觉了。”
“何当。”柳西窗乌黑的大眼睛在夜晚看起来莫名有些悚人,和咒怨里的伽椰子有异曲同工之处。
“干嘛?”何当不耐的询问。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柳西窗直挺挺的坐在床边,眼眸死死的凝在何当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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