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衣的衣着可以说是素到了极点,从头到脚一身的白,白虽然有时代表着凄凉,但是这一身的素白着装却让她看起来出尘若仙一般。
轻舟随水向东漂流了三日,终在一处河岸处停泊了下来;烂醉了三日,苏澜衣在船停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头,然后她终于清醒了过来,站在舟头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城镇想都没有多想就潇洒的下了船,往岸上走去。
说来也巧,苏澜衣在青青杨柳堤上看见一个正在钓鱼的老翁,她很有耐心的坐在他旁边看他钓鱼;见他钓上一尾鱼来,苏澜衣自来熟的向这个钓鱼老翁询问这个陌生的地方的名字“老伯,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丫头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里是东土枫州。”钓鱼老翁风轻云淡的从鱼钩上取下活鱼,又往鱼钩上穿上鱼饵,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顺着河流,睡了一觉,我的船就到这里了,才上岸,现在东西南北还未得以辨别,还望老伯告知一二。”苏澜衣语气轻松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来历,而后厚着脸向钓鱼老翁求问。
钓鱼老伯转过头来瞧了瞧苏澜衣,握着泥褐色的鱼竿,将手中鱼线抛入水,点开圈圈圆圆的涟漪;鱼竿插入青草下的泥土里,钓鱼老翁将坐着的小木凳转了个方向,面向苏澜衣。
“丫头你脚下踏着的这一方土地叫做枫州,是距东土国都最近的城市;枫州内两条大河从城中过,不偏不倚的将这座城分作东西南北四块;城内有五府十二楼,总督府统领全城事务,正北司马府,正西司兵府,正南司粮府,正东司商府,这五府是官家行政要地,这是你进城后去不得也不能去的地方;根据衣食住行琴棋书画诗酒礼乐分别建造了十二楼,这十二楼代表的是行业的顶尖水平,可是逍遥快活的好去处呢。”钓鱼老翁就这般摇头晃脑的把城中去处向苏澜衣娓娓道出。
“老伯你给我详细的讲讲这衣食住行这四楼呗!”苏澜衣就不是个喜爱风流的人,所以对衣食住行的兴趣更高一些。
“东市云裳楼,其间衣裳着于身,轻盈漂亮若云彩,镇店之宝白鹤入梦裙,许多美丽娘子千金求不得;北市一勺楼,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烩于一勺,楼中厨子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将寻常食材做的美味无比;南市的同福楼,店铺干净整洁,服务周到,价格公道;西市车马楼,他家的车架舒适,马匹健壮,车把式技术好。”钓鱼老翁讲的高兴,水中的鱼标一沉一浮都没发觉。
“一勺楼往哪个方向去。”苏澜衣听了这么许多,心中细细思量后决定好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了。
钓鱼老翁将没有了鱼饵的鱼钩拉了上来,向着一个方向用力的一指。
苏澜衣举手在额眉上,向着手指指向的方向仔细的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的一笑,向钓鱼老翁诚心的道谢后,拍拍衣裙上的尘土杂草,一蹦一跳像只小兔子一样从河岸边离去。
月洁如霜,月色洒在高耸的楼台屋檐上显得特别的温柔,轻柔纱幔在微风徐徐的吹拂下轻盈的舞蹈。随风舞动的纱幔中影藏着一个影子,这个影子谁都没有发现。
侍女们在摆放好一种食物后转身去取另一种食物,待到她们转身回来时,刚才位置上摆放的食物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是哪里从未摆放过食物。但是餐盒里已经没有了那种食物,自己没有拿上来吗?侍女们纷纷都感到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侍女们陆陆续续的退出阁楼,纱幔中钻出一个倩影,她站在摆满食物的阁楼中央,一脸幸福的将各种食物的仙气一次吸了个饱。突然阁楼门边传来一阵的莺莺燕燕声,倩影似偷食的猫一般,吓得赶紧躲了起来,躲起来的瞬间里她还顺手牵羊的拿走一壶葡萄酒,一盘蜜汁五香烤鸡和一捧的干果。
月光斜斜的洒入毫无遮拦的顶层阁台里,一个眉目清秀,乌丝飘扬的男子,眼眸中闪动着星光的男子安静的站在哪里。他一袭漆黑的衣袍随风裂裂作响,他伸手押去挂在眼角的青丝,嘴角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他在那里,孤单的身影挺拔修长,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傲之感,反正是个难以让人产生亲近之感的人。
一只酒壶出现这个男子的眼前的栏杆上,接着是泛着油光的一盘鸡又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是一个身着一身素白的女子在栏杆上迅速的跳到他的面前。不过从他嘴角微微的抽动表情上可以判断出他现在很不淡定。
“咦!这怎么还有一个人。”跳上来的女子正是苏澜衣,她拍了拍自己的裙摆,然后坐到阁台的栏杆上。
“喂,木头啊!说句话啊!额~你不会是想和我抢吃的吧!没门哦!”苏澜衣见他不肯回答自己,突然感觉到危机,紧紧的护着自己偷来的食物。
“不抢,不抢。”黑衣男子一头大汗的看着眼前这个护食的女子。
“那就好,对了,你是谁?”苏澜衣在喝了一口酒,咬了一口肉后,满足的问道。
黑衣男子突然对眼前的苏澜衣来了兴趣,眼珠转了转,微笑着说道∶“听说一勺楼的厨师都特别的厉害,做的菜也特别精致美味,我是来偷师学艺的。”
“偷师的,算了吧!是谁告诉你这一勺楼的厨子和食物是这枫州最好的,我看就不是。来这里之前我听人说这里的食物都特别好吃,但是现在我尝到了,味道也就一般。”苏澜衣吞了一口酒反驳道。
“哦,何以见得,姑娘不会说的是手上的那只烤鸡的味道吧”黑衣男子见苏澜衣对食物有意见要发表,他对苏澜衣的兴趣就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就这只鸡来说吧,蜜汁五香烤鸡,五香味盖过了鸡和香蜜的原味,虽然叫做蜜汁五香烤鸡但是鸡才是这盘菜的中心。”苏澜衣吸允着刚吃鸡后手指上沾着的蜜汁,动作有些不优雅,但是不做作。
“既然姑娘如此的嫌弃,那为何吃得这般的狼吞虎咽呢!”这黑衣男子似乎是这一勺楼的忠实粉丝,为一勺楼打抱不平着。
“好久没吃到热乎的食物了,虽然难以下咽,但是这是肉啊,不能浪费咯。”嘴上说着话,手上撕鸡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下,苏澜衣说完话就往嘴里塞上一口肉,一边大嚼着食物,一边说着听不清的话:“浪费粮食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哈哈,有趣,有趣,天上有圆月一轮,远处有万家灯火,在下与姑娘在此情此景下相逢,却是在讨论一只烤鸡,很是有趣;虽然姑娘这般劝在下,但是在下可是下定了十足的决心想要要偷师。”黑衣男子现在不再保持着高冷与苏澜衣有说有笑起来。
四目相对,两人的鼻息近在咫尺,苏澜衣的嘴角挂着一抹明媚的笑容和带着独特香味的油光,在他手里塞了一把干果“听姐姐的话,姐姐把吃的分你一半哦。”
黑衣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干果,感受着由苏澜衣带给他的一手油腻与温热,拈了一枚杏仁放到嘴里细细咀嚼,没有说话。
良久后,黑衣男子吃完了一手的干果,看向在旁边往嘴里倾倒葡萄酒的苏澜衣问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知道姑娘的芳名。”
“我叫苏澜衣,一个偷吃的小贼。”苏澜衣将一枚干果高高抛起,然后再用嘴接住。
“苏澜衣,苏澜衣。”黑衣男子将这个名字在嘴里碎碎念着,似一道菜一样细细的品味。
“你又是谁啊!”苏澜衣将最后一粒干果扔进嘴里后问道。
“在下,枫叶子。”黑衣男子平淡的回答道。
“噗嗤,怎么一个大男人取这个名字啊!哈哈哈。”苏澜衣很不厚道的大笑了起来。
“这名字听起来很奇怪吗?”枫叶子茫然的问道,陷入深深的思考。
“好了,好了我不笑便是。”苏澜衣艰难的忍住了笑,不过从她抖动着的朱唇上可以看出她在偷笑。
“从你的穿着举止言谈上看你不像是来偷师学艺的,倒像是儒生,门客,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苏澜衣在笑了一会后,严肃的问枫叶子。
“被姑娘发现了,在下的确不是来偷师学艺的;我,就是这一勺楼的主人,姑娘刚才吃的蜜汁五香烤鸡就是在下今日做的;看起来有些凉了,但是姑娘已经吃完了。”枫叶子向她突然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很期待从苏澜衣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
苏澜衣围着枫叶子打转,时不时的往他身上嗅,在观察了许久他的脸后说道∶“你是厨子啊,那你给我做好吃的吧!”苏澜衣说这话是眼睛里全是闪亮着的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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