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驳,晚霞撒得人间一片寂寥,他跌跌撞撞地上了楼,怀里拥抱着两个同样宿醉的女人。
手里空酒瓶不剩多少酒液,识趣的佣人上前为他脱了外套。他醉的很彻底,面色发红,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
“喝吧喝吧,今晚喝的不尽兴,回我家继续。”
话语里带着洒脱和快意,当然,还有对自己怀里两个妩媚女子的情欲。
叶幼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绝望目光里全是自己刚刚回家的男人,和他怀里的两个陌生女人。
她身披一件白纱衣,赤着脚。双眼布满了血丝,面色憔悴得吓人。
林霆伟整理了一下头发,五指插入发际内,冰凉的指尖让他稍稍清醒了些,他抬起头点了根烟,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向坐在客厅中央的她。
“还没睡?”
他开口,随意而轻佻。
好像点燃了她心底氤氲不去的火焰,她站起身,身躯抖得几乎站不稳。
“林霆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怒与失望到了极致的话,听起来反倒十分平静,如果她的话里没有带着颤音的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霆伟的脸冷了,两道好看的剑眉渐渐竖了起来,撇下手中瘫软的女人,朝着她走来。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把女人带到家里来。”
一旁是她撕心裂肺的沙哑吼声,一边是林霆伟毫不留情的挥手,这只手曾经千般温柔的爱抚过她的身体,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
“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能嫁入林家只不过是因为我父亲念着你们家那几十年前的旧情!”
“我警告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林霆伟轻蔑地看着她,话语冰冷。
忽然,因为这一耳光,一切都像卡断的电影,停了下来。
他竟然又打了自己,在刚结婚不久的几天里。
她捂着脸,眼里的光渐渐熄灭,看着这个已经完全陌生的男人,慢慢蹲下了身,想哭泣却没有泪水,巨大的悲伤还没有来得及让泪腺感知。
“你这么对我,对得起我姐姐吗?”
“你还好意思提你姐姐?她那么爱你,你却给我下药硬生生拆散了我和她,恬不知耻地嫁给了我,叶幼薇!做人能不能有点自尊?”
提到她姐姐,他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冰霜,语气冷的像钢铁。
“走,宝贝儿们,我们去里面继续玩。”
“吴妈,把我那几瓶干红送进来。”
他嘲笑的看她一眼,不屑跟她争辩,在他眼里她下贱,无耻,使阴暗手段,自己只不过被逼无奈娶了她。
他扶起两个醉眼迷离的美女,一摇一摆往卧室走去。
没有理她,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鄙夷。
“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感情?”
她低声,绝望而又泪眼婆娑。
他忽然停了一下脚步,沉默了几秒钟。
转过头,冷眼看着她。
似乎触动到他心底某个不能抚摸的角落,额角的青筋因为怒极而爆了起来:
“我对你有没有感情你自己知道!我一直喜欢的是你姐姐叶纯薇,我跟她在一起了十年,谁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迷惑了我们家老爷子,嫁给了我。”
他怒了,咬紧牙关,以吐出一口浓痰的气息:“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两个不知来路的女子,在他怀里,对她轻蔑的笑。
对啊,他喜欢的是姐姐,自己,连一个替代品也算不上。
她抬起头。不愿意去看他们的背影,躺倒在沙发上,眼泪像是被河提阻隔了多时的溪流,缓缓流淌出来,染湿了沙发。
手心里,给他备好的醒酒药无力地从指缝间掉了出来,落在地板上。
她嫁给他,他看来只不过是一场家族安排好的婚姻,他深恨她。她眼里却是一场爱情,深爱着他。
他心里始终装着她的姐姐,叶纯薇,他们青梅竹马。
该怎么解释,她姐姐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也没有机会嫁过来。
夜色流的很慢,像是一场凌迟般的沉寂。
次日一早,她被清晨的阳光吵醒,睁开眼,眼前是赤裸上半身的林霆伟。
“你醒了。”
他的话像是早晨的冷风,吹进她耳朵里。
“今天跟我去芬美尔酒店,有个活动。”
“别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你为了嫁进来做的事有多下作,你自己知道!”
“临走前好好化个妆,你现在那副样子,让人有点恶心。”
他语气嫌恶,丰满的肌肉在晨光之下,映入哭红的眼圈,让她觉得有些微微刺眼。
“我什么都没做,你爱信不信。”
“鬼才信你。”
她伸手挡住阳光,却看见他转身,得意洋洋的对她笑。
然后他的笑意渐渐变得轻蔑,她忽然意识到。他很满意这么折磨自己吧,看着她痛苦,他有成就感。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前的自己。
晕红的眼圈,苍白的脸色,无神的眸子,整张脸像是顽劣小孩子的涂鸦。
真丑。
她自己也这么想到。
嫁给他才不过几天,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捂住了脸,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冬天浮上河面换气的鱼,然后转过身看着他,说出了那句她忍耐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忍心说出口的话。
“霆伟,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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