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色变,分分钟跪倒一地。兰漪更是目瞪口呆,“娘娘,您不是很喜欢这幅绣品吗?”
“你的绣技已是炉火纯青,本宫这里可是教不了你什么。”
“可,娘娘为何要致奴婢于死地?”
“为何?”秦妃笑了,“珍品之所以珍贵,便在于所作之人已死。无法复刻,才是独一无二。”
她笑着抿了一口茶,似乎此事已是司空见惯。
兰漪的眼中尽是愤恨。
求生意识让她一把推开锦绣,却不想毒酒洒了一地,被赏了好几个巴掌,甚是狼狈。
这倒是让她脑子清醒过来,只见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指着我的方向嘶吼,“娘娘,这副绣品是冬儿绣的。”
众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
我不得不从队伍中走出来,向秦妃行了个礼。
秦妃笑意更深,撇了我一眼,“她的话可属实?”
“回娘娘,奴婢与兰漪早有矛盾。”
言外之意是,这些都是兰漪的陷害。
“你撒谎。”
兰漪跪着抓住秦妃的袖子,“娘娘,您检查她的绣品,这么短的时间她定是绣不出第二幅。”
兰漪说的没错。
刺绣极其耗时间,先是想花样,再是选料子,最后才开始动手。
这一番下来,少则一个月,多则一整年。
秦妃娘娘对刺绣如此重视,兰漪不会不知道。
可她偏偏在上交绣品的前一日夺了我的绣品。
只能说,她压根就不想我活着离开。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绣品我一开始就准备了两幅。
等到遮盖的布料被掀开时,兰漪的脸上才露出了绝望之色。
她喃喃道,“这怎么会。”
这幅绣品不似兰漪那一幅,有着明显的针法错误,但巧思却很妙,在一众绣品里也算脱颖而出。
锦绣在秦妃的耳旁低语,“娘娘,初试时兰漪是第一名,而冬儿是第十二名。”
话必,秦妃便命人取来初试时的绣品。
经过一一比对后,秦妃怒骂道“贱胚子,竟敢诓骗本宫,这乱针绣她从初试就是错的,这段时间又无嬷嬷教学,她怎么会学得这项绣法?”
兰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用那恶狠狠的眼睛看着我。
最终被锦绣带了下去,死前还喊着自己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
只可惜秦妃根本不吃这一套,甚至更生气了,刑罚从原先的赐毒酒到酷刑之一的笞刑。
我默默看着这一切,眼里没一丝波澜。
我下的第一步棋,成功了。
秦妃钟爱珍品,却不喜绣珍品的人。
这是我从师傅身上领悟的。
我是一个小乞丐,臭名昭著的那种。
与野狗争食,夺路人钱财,那是样样不落。
周围的人见了我就吐一口唾沫,说我是天生坏种。
师傅遇见我的那一天,我照常抢了她的钱袋。
她追着我满大街的跑。
只是那天时运不济,我被一块石头绊倒,让她很快抓到了我。
我滋着大牙朝她哼哼,并狠狠咬了一口。
她吃痛,面上却未曾表露出什么,只拉着我往前走。
她说,我是个好孩子。
我愣了片刻,良久没回过神来。
脸上虽表现得别别扭扭,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步伐。
我相信她不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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