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沈渊就变了,那双总是温柔注视我的眼睛,渐渐被不耐烦替代:
“阿兰,你不要整日钻在厨房,满身油烟气,你这身衣服太土气,手也糙,没事多跟月儿学学礼仪谈吐和打扮。”
“月儿悟性真好,心法一点就透,还有很多特别的见解,跟她一起修炼都觉得畅快许多。”
“月儿今日练剑扭到了手腕,反正你每天也没正事,就去贴身照顾她几日吧。”
“月儿刚入宗门不久,很多事都不懂,我当大师兄的多疼疼她怎么了?你别把村里女人动不动就吃醋的毛病带过来。”
我是村里的姑娘,但那不代表我会傻到看不出林月对沈渊的情愫。
好几次我去给沈渊送饭,都能看到林月和他一起练剑,见到我出现,林月就会假装失误,故意跌到沈渊怀里,然后在沈渊看不见的角度,对我露出挑衅的目光。
我每每和沈渊提起,都要被他斥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我的儿子沈念安不但不帮我说话,还跟着一起指责我:
“娘,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切磋剑法有些肢体接触也很正常呀,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诬赖月姨好不好?人家和你这种没有修为,眼皮子浅的废柴可不一样。”
“你赶紧去伺候月姨,月姨说等她好了还要教我练剑呢。”
每当这时,沈渊就会说我还没有一个孩子懂事,然后父子两个携手去照顾林月,甚至夜不归宿。
直到某个深夜,我又和沈渊发生争执,睡不着想要出去走走,没想到却撞见了林月。
她手上拿着水云宗的圣物琉璃杯,据说那是沈渊师叔祖留下的法器,一直放在藏宝阁,弟子不许擅动,怎么会在林月手里?
林月的表情闪过一丝慌张,然后冲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当着我的面打碎了琉璃杯,大喊抓贼,吵醒了宗门的人。
她对沈渊说,是我想要偷走琉璃杯,被她当场抓获,没想到我恼羞成怒,竟然摔碎了宗门圣物。
我哭着解释不是我,沈渊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我:
“月儿品性高洁如白莲,怎么会冤枉你?倒是你,没有证据还要攀诬月儿,阿兰,我知道你在民间过得拮据,但爱财也要有度,怎么能偷呢?你真得太让我失望了。”
沈念安气愤地跑过来,小手攥成拳头,用力地捶打我:
“你这个臭卖猪肉的,讨厌的乡巴佬,手脚这么不干净,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没有当小偷的娘!你连月姨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还冤枉好人,月姨见多识广,怎么会偷东西?我再也不要你了!你不配当我娘!”
林月窝在沈渊怀里擦拭眼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渊为了给她撑腰,用烧红的烙铁生生在我额头上烙下一个‘贼’字,还要我离开宗门,出去思过。
走的时候,他红着眼睛:
“阿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人的品德最重要,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林月抱着沈念安站在台阶上,挽着沈渊的胳膊:
“渊哥哥,还好你没告诉她,咱们修道之人成亲是要对天道起誓,得天道见证的,光摆酒席可不作数,不然有个做贼的妻子,你的名誉都要被她连累。”
“像她这种身份的人,一辈子没见过好东西,若是不好好改过,咱们宗门有几件圣物够她偷的啊?那可是师叔祖留下的宝贝,没让她赔就不错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娘,我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聋啊?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啊。”
沈念安不耐烦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五年不见,这孩子的性格变得愈发乖戾。
“我凭什么要跟你们走?我跟你们很熟吗?”
我冷冷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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