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种态度,沈渊和沈念安都是一愣。
沈渊上前一步,温声说:
“阿兰,不要再闹脾气了,我知道那日在你脸上烙字,你在世间行走定然遭了不少歧视和白眼,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只有这样,才能让你长些记性,不会再做偷鸡摸狗之事。”
“五年过去,我相信你已经改过,如今我看你这幽兰纹身将伤疤遮盖的很好,从前的事就别放在心上了,只要你跟我回去,给月儿道个歉,日后安分守己,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我眼眶一热,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原来你也知道,在我脸上烙下那样耻辱的东西,会让我倍遭歧视吗?
那时候林月说怕我还偷拿了水云宗别的宝物,让人扒了我的外衫,搜了好几遍身才放我走。
沈渊不但不制止,还任其为之。
我穿着单薄的里衣,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想去给人家打工,掌柜一看到我额头上的字,就拿着扫帚把我往外赶:
“滚滚滚,我们店里可不招贼。”
我浑浑噩噩走在街上,每个见到我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
“看她额头上的那个字,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人家给烙的吧。”
“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就应该打死啊,好手好脚的干什么不行,非要去偷,哪怕去卖也行啊。”
可笑的是,饿到几乎昏厥,活不下去时,我确实也站到了秦楼楚馆的门口。
老鸨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满脸嫌弃:
“不是我挑三拣四,你脑门上顶着这么个疤,连我们这的丫鬟都不如,我要是收了你,那不是存心恶心客人吗?赶紧走吧,别妨碍别人做生意。”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晕倒在当初救下沈渊的破庙门口。
恍惚间,我想,这就是自作自受吧。
一个红色身影停在我面前,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我攀住了那人的靴子:
“求求你,给我口吃的吧。”
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人污蔑,落得个活活饿死的下场。
怕对方不肯,我声音嘶哑地说:
“你救我,我……我嫁给你。”
我唯一拥有的东西,就只有我自己了。
想想又觉得可笑,我这副模样,谁还愿意娶我?
那人蹲下身,猫儿似的眼睛笑得弯弯。
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他说:“成交。”
我就这么嫁给了段书绝。
段书绝是个很神秘的人,他竟然开了一家猪肉铺,跟他妖孽不似凡人的外表十分不符。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是个孤儿,最喜欢吃猪肉。
如果说还有什么,那就是段书绝也是个修士。
他拉着我对天道起誓那天,天边霞光万丈,彩雀盘飞。
“我段书绝愿娶阿兰为妻,敬她爱她护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相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我陪伴沈渊多年,为他生下一子,他也不曾给过我的东西,另一个人给了我。
段书绝对我极好,他从不嫌弃我的疤痕,也相信我没有偷盗。
他知道我自卑,便亲自设计了幽兰花的图样,为我纹在额间。
他喜欢拉着我手,逛遍大街小巷,然后跟每个他熟悉或不熟的路人介绍我:
“这是我媳妇儿,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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