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进入正题了。
我叹了口气,仔细端详着张警官。
他的头发有些白了,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更重要的是,他想不起我是谁。
所以我不想再开口。
张警官又问了几个问题,从一开始的尖锐问到日常起居,我一概不答。
他终于失望,再次离开。
我被暂时关进了单人间,吃得好睡得好,但我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再度提审。
毕竟沈氏企业转赠所有资产这件事不是小打小闹。
案发当天的别墅外除了看热闹的邻居,还挤满了前来见我这个沈家新总裁的记者。
沈氏一门被大女儿杀害,大女儿曾经还是个精神病,这绝对是爆炸性的大新闻。
如我所料,第二天张警官就再次把我带到了审讯室。
他看起来更累了,声音中却带着些兴奋:
“沈妙,你在精神病院时,被人欺负过,对吗?”
我浑身肌肉一僵,呼吸几乎都要停滞。
看来他注意到了我昨天害怕的细节,已经暗中调查过我呆的精神病院。
可那些凌辱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张警官,你距离真相,还差得远呢。
见我还是不肯开口,张警官逐渐放软了语气:
“对于你的那些经历,我很抱歉从前并未察觉。”
“可是沈妙,送你去精神病院是因为你患有严重的狂躁症,并非你父母所愿。”
“你把刀尖对准疼爱自己的家人,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助长自己心中的罪恶。”
“现在说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
见我始终不肯开口,张警官掐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你该知道的,就算你什么都不说,等待你的也只有死刑。”
“但如果你有什么理由……哎……”
他一边说一边长吁短叹,而我心里却清楚。
我杀了疼爱我的家人,任何理由,都救不了罪大恶极的我。
一片沉默之中,我听到了门被敲响的声音。
张警官起身出去,还没将门关好,外面就传来了大声地叱骂。
听着一闪而过的声音,我缓缓扬起嘴角。
我等待的时机,终于要来了。
几乎是片刻之后,张警官就回到了审讯室。
这次没等他开口,我就笑眯眯的先问出了问题:
“是不是因为案件影响太恶劣,大家群情激奋,领导来追责了?”
听着我的话,张警官震惊的瞪大双眼:
“沈妙,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或者说,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我无聊的掰着手指:
“你猜吧。”
见我要说不说,张警官终于控制不住脾气,狠狠将手中资料甩在桌子上:
“沈妙,你的父母是把你送去了精神病院,但他们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你有病!”
“他们为了你每年都会按时为精神病院捐款,不仅如此,还以你的名字成立了基金会,用你的名义救助过无数儿童!”
“你出院后,他们全都无心工作,每一天都在家陪你,为了补偿你成长中的遗憾,甚至把全部身家都给了你,这还不够吗!”
“你说话啊,他们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我平静看着发飙的沈警官,等他喊完后,终于给出了第一个提示:
“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沈警官立刻从暴怒中清醒,丝毫不肯放过任何线索。
他死死逼视着我的眼睛,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皱:
“什么叫一开始就错了?”
“你指的是哪些事情,是他们送你去精神病院的事情吗?”
“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你的所有资料,不会错,你确实有很严重的躁郁症。”
是吗?
我仰起脸,学着张警官的样子,也逼视着他的眼睛:
“你猜错了,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说的是十八年前的十二月一日。”
“还记得那天发生过什么吗,张警官?”
张锐被我问的愣在原地,睫毛微垂,似乎在拼命回忆着什么。
过了很久,他终于迷茫的摇了摇头:
“那天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你可以说的详细点。”
他还想继续追问,我却已经抱着肚子弯下腰去。
一直紧盯着我双眼的张警官立刻低头查看。
看到滴下椅子的鲜血后,他整个人身体忽然紧绷:
“沈妙你怎么了,你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你是怀孕了吗,你才出院多久,怎么会怀孕?”
“孩子的父亲在哪里,你是被人强迫的吗,沈妙你说话啊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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