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子时,早该是各处都安歇的时候,可是大宅里还灯火通明。
大宅占地很广,假山阁楼,装饰的富丽堂皇。可是门上挂着的白绫却让整个宅子显得萧索了许多。
大堂里摆着灵堂,正中间一口上好的棺木,旁边跪着几个丫鬟,正一点点的烧着纸钱。
后边书房里,一个男子正一杯杯的喝着闷酒。
旁边倒酒的女子长得娇媚动人,时不时对他抛几个眼色,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少爷,夫人既然已经去了,您也不要太过悲伤。还是身子要紧啊。”
男子转头看了看她,双眼迷离,露出一个猥琐的笑。那女子嗔了一句,掩唇而笑,越加的妩媚动人。
两人正要做些什么,却平白里吹来一阵风,吹得烛光摇曳,瞬间便熄灭了。
女子吓得惊叫一声,趁机猛地扑进男人怀里:“少爷,我怕。”
男人搂着她,含混的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呜咽声,听着很是凄婉悲凉。接着,外面吹起一阵大风,门被猛地吹开。屋外,一个白衣身影随着风左右飘忽。
“啊啊啊啊,鬼啊!”
顺安县
顺安县新来的县令大人,姓齐,名为长生。
齐长生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还娶了当朝首辅唯一的嫡亲孙女孙语溪为妻。一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风光无限。
此时,齐长生正骑着高头大马跟新婚妻子走在来顺安县的路上。
走了没多久,后面马上的小丫鬟杏儿就喊着要车夫停车。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次了。
齐长生笑的如沐春风,打马回头,在马车窗边轻声问:“夫人,可是累了?”
车窗帘子被一只白皙细腻的素手掀起,长得极为貌美可人的林语溪露出半张脸。
她声音温婉动听,笑道:“夫君,外面的花儿开的正好。我想下去看看,描上一张画,下次做花样子给你绣在衣袍上。”
她的声音很是轻柔动听,因为是新婚,说着话的时候,还带着新妇的娇羞。发髻上斜斜插着一只精致的凤钗,上面的红色宝石在阳光下更是通透。
暖阳照射在她的侧脸上,让她整个面颊都泛起柔和的光,看着更是温婉动人。
齐长生爱极了她这副模样,笑着下了马,亲自扶她下来。
杏儿立刻让车夫拿了随身带的画案板凳,又铺上笔墨纸砚,伺候着小姐跟姑爷去路边画那开的绚烂的花朵。
夫妻俩举案齐眉,在那边有说有笑,看着很是羡煞旁人。
而后面马车上的师爷一直没有下车,摇摇头小声说:“这每天走走停停,不是看花就是看山河,啥时候才能走到顺安县?”
这林语溪出身世家大族,自小在后院里长大,不知道人间疾苦只知道风花雪月倒也罢了。怎的这县令也同样如此?不知晚了去县衙报道的时间,会被朝廷处罚吗?
师爷又看了看路边的夫妻俩,再次摇头。
罢了,反正他已经劝诫过几次,大人不听,他也没办法。
反正林语溪的祖父是当朝首辅,就算齐大人去的晚了,也不会真的有人责难他。
谁不知道当朝首辅林大人最是疼爱这个孙女,连带着对齐长生也是爱屋及乌。
齐长生虽说在科考中一举夺魁,可若是没有林大人的栽培,过个几年也就被人忘了。如今他能直接从七品县令做起,就是林大人打算栽培他的意思。
这是要他从底层一步步做起,打下坚实的基础,再走到权力的中心去。
相信齐长生过不了几年,就会一路升迁再次回到京城。到时候,他的身份可就跟现在不同了。
师爷想了想这种种好处跟日后的前程,还是决定把有些话收起来,免的得罪了林语溪。
齐长生陪着林语溪在路边画了花样子,还顺便赋诗一首,引得林语溪赞叹不已。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两人才再次启程。
一路上林语溪很有闲情逸致,时不时的要看花看树,还要看看各地风情,嫣然一个好奇的小女孩。
齐长生很宠溺她,对她有求必应。只要她要求的,他都会答应,从不迟疑。
就这样一直又过了七八天,两人才终于到了顺安县衙。
本地的乡绅早就等了许多天,终于把人等来,摆了宴席给齐长生接风。
很多人趁机送礼,就算不能攀上这棵大树,最起码也不能把人得罪了。
齐长生拒不收受任何礼物,把东西都退了回去。
给的理由也是极为正当。
“来的时候,首辅大人就交代过,要我一定勤政爱民,不可贪图富贵钱财。诸位,首辅大人的教诲我一直铭记在心,你们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
礼物被退回来,乡绅们可以说这县令不识抬举。可这是首辅大人交代的,谁敢得罪?
于是,齐长生也得了个清廉的好名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城。
他也确实很勤政爱民,处理县衙事物很是勤快。平日里还会亲自下乡勘察民情,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百姓们都知道,顺安县来了一个好县令,真真的青天大老爷。
林语溪在收到了首辅林大人的一封信之后,也不再总是缠着齐长生,而是开始做一个贤内助,两人的生活过的恩爱又和谐。
两人的恩爱也是羡煞了一众夫人小姐,让那些想给齐长生送美人小妾的也打断了想法。
就这样过了半年,两人在顺安县也慢慢习惯过来。
这一天,齐长生又微服私访,跟林语溪穿了常服,一起去新开的酒楼尝试新菜。
这家新开的店,从江南请来的大厨,据说是做的一手好菜。
林语溪的口味清淡,最喜欢吃江南菜。
齐长生就特意选了时间,带她来品尝。
两人早就订好了上好清净的包间,一进来,就要上楼去。
可这时,一个男人拦住了他们的路。
“齐兄?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这是……”
齐长生看向来人,脸色微微一变,接着恢复常色,笑道:“原来是于兄,真是许久不见。自从当年京城一别,于兄这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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