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个穿越女，她精通医术，与夫君琴瑟和鸣。

她认我做义妹，为我精心挑选夫君。

最终定下了远征归来的少将军。

少将军威风凛凛，却身患寒疾，我冒险爬上山崖摘下浴火花，替他治好了寒疾。

他拉着我的手，在小姐面前起誓：「此生只有穗珠一人，绝不纳妾。」　

当我发现自己怀孕，满心欢喜去找他时，却发现他拉着**花魁的手说：「絮絮，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姐眼神灰冷：「我也在夫君房中发现了一副和我八分相似的美人画像。」

她说：既然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她要脱离这个世界，去找属于她真正的幸福。

小姐从他夫君为她盖的听雨楼上一跃而下。

而我，看着夫君接回花魁，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想，我也该离开了。

1.

小姐从湖里被捞上来时，和从前判若两人。

从前她动辄就对我打骂，如今却拉着我一起入学堂读书。

她说女子要多学点知识，才有出路。

在她去郊外上香遇到贼寇时，我拼死护住了她。

从此小姐将我认为义妹，吃穿用度都与翰林府各房的小姐一样。

小姐出嫁之后，就开始四处给我物色心上人。

「我们穗珠的夫君，一定要是上京最好的儿郎。此生心里身边都只有穗珠一人。」

就在小姐拿着各家满意的名帖给我看时。

我拉着少将军的手。

他跪在小姐面前，向我起誓：「我袁守城此生只愿娶穗珠为妻，绝不纳妾。」

婚后，因为我爱吃城东的甜豆花，他卯时就去排队买，揣在怀里，只为让我吃到热乎的。

一日，我闻到荤腥，胃中不适，府医诊断之后，跪地道大喜。

我摸着肚子，激动地带上帷帽，去他上朝回府的路上，想要第一时间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却满眼深情地拉着一个病弱美人。

「絮絮，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站在角落，看到他们深情相拥。

那女子踮着脚尖，依偎在他怀里。

袁守城亲昵地**着她的发丝：

「你等我，虽然我如今已经娶妻，但她温柔善良，一定会同意我接你入府的。」

我摸着肚子，拽着衣角，愣在原地。

一转身，丫鬟扶着我颤抖的身子。

失魂落魄回到了将军府。

一路上，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的画面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他直到天黑才回到将军府。

「将军今日回来得好生晚。可是被什么要紧的人绊住了。」

「穗珠……」

他喝醉了，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原来他今日见到的正是他的伯乐，顾将军的女儿。

顾将军战死沙场，却被诬陷造反，举家流放北疆。

女子充为官妓。

顾兰絮拿出了顾将军的血书，顾将军临终的遗愿就是能看着顾玉婉和袁守城成亲。

如今却物是人非。

袁守城跪下来，拉住了我的手：「如今只是买下她，以妾室的名义住在府上，脱离奴籍。待到**后给她找个好人家，风光嫁出去，也不算辜负顾将军对我的知遇之恩。」

「穗珠，你定会答应我，是不是？」

我将他的手推开。

他对那女子，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所以现在是在对我使用缓兵之计吗？

成婚四年，他一直想要个孩子。

我吃遍了各种补药，如今好容易有了，话到嘴边。

我却生生咽了回去。

「我不答应，你就不会接她入府吗？」

袁守城原本满是期待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穗珠，你从前最是怜贫惜弱，上京时疫，你研究出方子，亲自开医堂，为百姓放药，如今你怎么变得这般铁石心肠！」

2.

被我戳穿，恼羞成怒，就说我铁石心肠。

我起身，护住肚子：「既然将军觉得我变了，往后就别来我院子就是了。」

「你……」

「本将军觉得，你确实该好好冷静一段时间了。」

我的院门被封了。

除了每日吃食，其余时间都禁止出入。

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当初，他凯旋归来，却伤了腿，落下寒疾。

我查遍了医书，去毒蛇猛兽遍山的恶人谷，为他采来浴火花。

夜半他高热不退时，拉住我的手：「穗珠，本将军的腿是你保下的，日后必八抬大轿，娶姑娘入府。」

小姐为我选了新晋状元为夫君。

我却因他一诺，足足等了三年。

等他再次凯旋而归时，侧身将我抱到了马上，一路骑马来翰林府提亲。

跪在小姐面前，发誓：「「此生只有穗珠一人，绝不纳妾。」　」　　

如今，却为了另一女子，恼羞成怒，将我关了起来。

小姐得了消息，来信说到了夫人祭辰，要我回府祭奠。

我终于得了机会，出府。

「今日事多，不能与你一起，记得早些回来。」

袁守城亲自为我系上披风，头也不回地上马离去。

我转身上了马车。

一回到翰林府，就见小姐眼眶微红，似乎是哭过。

听我说完整个过程，小姐将手里的茶盏砸了出去：

「当初他信誓旦旦，答应的，一个将军，将自己说过的话当作放屁吗？」　

「你绝对不能让步，一旦让步，让那个女子入府，他们一定会得寸进尺！」

说着说着，小姐眼底有泪珠滑落：

「昨日，我在夫君的暗室里也发现了一个秘密，那里常年挂着一副美人画像，画像旁边还放着一尊弥勒佛，他对我的一见钟情钟的原来是这张脸，他要求的也是和那女子的再续前缘！」

「我与他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欺骗。」

相国大人也是如此吗？

男人心里一定要住着两个女人，一个是窗前的白月光，一个是心口的朱砂痣。

若是娶了白月光，那日子久了，白月光就成了衣领上的米饭粒。

娶了朱砂痣，日子久了，那朱砂痣也便成了一抹廉价的蚊子血。

只有那个尚未得到的，或者已经失去的，才最珍贵？

小姐是穿越女。

她曾经告诉我，在她们那个时代，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男女缔结婚姻，是因为爱情。

一旦任何一方背叛这段感情，都可以提出和离。

相国大人情浓时，和小姐曾在月老庙前立下誓言：「此生此世，只爱小姐一人，绝不变心。」

小姐将我拉起来：

「穗珠，我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日后我若是离开了，你一定要为你自己活着。」

我知道小姐的意思。

拉住她的手，拼命摇头。

小姐将我带回了丞相的京郊别院，欣赏满池塘的荷花。

丞相大人每年都会陪着小姐来别院避暑。

今年却因为那白月光的妹妹从江南养病归来，丞相忙着叙旧和照顾。

小姐就自己来了。

我与小姐正喝茶，门外的小厮进来通报。

「袁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

我递给小姐一个放心的眼神，起身去厅堂见他。

小姐已经帮了我太多。

这一次，我要自己去面对。

袁守城看起来一夜未睡。

眼下乌青，一见到我，就提着好吃馆的甜豆花放在桌上。

「你自来爱吃这个，今日我早早排队去买的，还热乎着。」　

见我不说话。

他继续说道：

「是我不好，当初明明答应了你，如今却违背了誓言。穗珠，你信我，我对她没有半分感情，不过是为了报答顾将军的知遇之恩。她入府之后，也不会去打扰你。」

这一次，他倒是坦诚将纳了她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了。

「想要她入府，除非你我和离。」　

「穗珠，你怎么这么犟，离开我，你一个二嫁妇，谁还会娶你？」

我不想和他废话，命小厮送客。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粉红衣衫的女子。

一进来就跪下来：

「夫人，我如今已经是奴籍，又身在**，我没什么能比得过夫人的，只求夫人给我一个容身之地，即便是做个烧火丫头，妾也是愿意的。」

3.

袁守城眼里闪过心疼，要将她扶起来：

「絮絮，都怪我没有早点找到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怎么忍心让你做个烧火丫头。」

顾兰絮不肯起身，继续磕头：

「夫人，将军只是怜惜我如今无人可依靠，将军的心里全是夫人，夫人千万不要误会。」

以退为进，她将自己摆在低位。

我若是不答应，便是我刻薄了。

「顾姑娘和将军的事情，何必来求我，我与将军即将和离，姑娘该去求将军府未来的主母。来人，送客！」　　

两个婆子进来，要将人拉出去。

顾兰絮却突然捂住了肚子：

「夫人可以不接受妾，可是袁家的骨肉总要认祖归宗吧。」

所以，他们早就有了联系，今日是不是设计好要来逼我低头。

我看向袁守城，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那日我被同僚拉去喝酒，酒后无意，不是你想的那样。穗珠，你入府四年了，无所出，总会被人指指点点，不如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养在你膝下，全了你我的天伦之乐。」

我看着他，只觉得一桶凉水浇下来。

浑身冷透。

我一把甩开，袖子将那碗豆花带到地上，洒落了一地：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袁守城摇头。

「当初将军答应我绝不纳妾，如今却孩子都有了，将军违背誓言，穗珠不想委屈自己，不如早日和离，各自安好。」 

袁守城强行将我拉入怀中：「穗珠，你不能离开我……」

顾兰絮见状，挣脱婆子的桎梏，哭着撞向了书架。

「既然夫人容不下我们母子，妾不如就此了断！」　　

「絮絮……」

袁守城立刻将我推开，将已经磕伤的顾兰絮抱在怀里：

「你怎么这么傻？」

顾兰絮颤抖着手，摸上了袁守城的脸。

「为了顾郎，妾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看上去，我就像是擦拆散这对有情人的恶毒原配。

袁守城一把将顾兰絮抱起来。

转身要离开。

我摸着撞到桌角的胳膊。

那里正隐隐作痛。

顾兰絮卸下那张柔弱的脸，得意地看着我。

出门前，袁守城撂下一句话：

「本将军决不同意和离，夫人既然如此心浮气躁，便在这里休养几日，等你想清楚了，为夫再来接你。」

不等我说话。

他已经抱着顾兰絮出了院门。

我身体瘫软在椅子上。

心里的委屈化成了一句：

是时候离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没住两日。

相国大人就带着他白月光的妹妹柳湘怜来了。

相国大人素来两袖清风，却一掷千金，为柳湘怜买下了一根绝世的夜明珠钗。

柳湘怜觉得相国府闷热难耐。

要来别院避暑。

一身蜀锦衣衫，头戴夜明珠钗，见到小姐，柳湘怜高傲地抬着头：

「像是像，只不过是姐姐的影子罢了，我与淮安哥哥自幼一起长大，若不是我去江南养病，你哪里有机会入相国府！」

「如今既然淮安哥哥娶了你，也就罢了，快去把东边向阳的海棠院腾出来，淮安哥哥说我身子弱，最是要晒日光的。」

沈淮安进来时，就见到这幅场面。

「夫人，怜儿自幼娇惯，你莫要与她计较。只是她身子弱，委屈夫人腾出海棠院来。为夫自会补偿夫人的。」　

小姐一脸不可置信，差点站不住身子。

海棠院是小姐和沈相国定情之处，当初小姐海棠花前一舞，相国大人一曲凤求凰，二人琴舞相和，恍若神仙眷侣。

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所以相国是想纳了柳姑娘吗？」

「说什么呢？怜儿很像淑儿未出阁时，一幅天真烂漫的样子，我只想保护她这份天真，不被世俗污染。夫人你是懂为夫的，对不对。」　

相国一脸期待地看着小姐。

就像袁守城想让我接受顾兰絮一样。

相国大人也期待着小姐能理解他的选择。

我看了小姐一眼，她的眼神冷得吓人。

「哦？既然如此，那夫君可知道，来这个世界之前，我也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现在我要回去和他再续前缘，夫君不会阻拦我吧？」

相国大人的眼神突然慌乱：

「莫要再吓唬为夫，你在月老庙前发过誓的，此生只心悦本相国一人，岂可欺骗神明？」　　

小姐笑了：

「哦？发誓的可不止我一人，夫君也发过誓的，难道夫君见了柳姑娘，就忘了誓言了？」

「胡说！为夫，为夫只是念着淑儿的救命之恩，才想替她照顾生病的妹妹，你莫要将为夫想得这般龌龊！」

小姐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夫君当初立下誓言，此生只我一人，绝不纳妾，如今夫君违背誓言，我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馥雅，你在说什么，为夫何时说过要纳妾了？」

小姐站起身来：

「可是夫君敢对着神明起誓，心里只我一人吗？夫君日日看着我，心里又在想着谁？柳淑姑娘吗？」

「文馥雅，看来为夫就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如此放肆！」

相国大人很显然也是被小姐戳穿了心事，所以才将一切都怪在小姐身上。

我正要开口替小姐辩驳，却被小姐一把拉住。

相国大人拂袖而去。

小姐看着院子里只剩叶子的海棠。

笑了：

「如今已经是夏日，早不是海棠开放的时节了。前日我已经联系上了系统，用任务累计的积分换了一个回到原本世界的机会。等我做完最后一件好事，就可以自动死亡，脱离这个世界了。」　

「穗珠，以后的路，你要自己去走，只要记得，你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