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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之后,每年过生日,宋知秋都会给林向南订一份蛋糕。
时代所限,能在生日时吃上蛋糕,近乎是每个孩子的愿望。
可唯独不是林向南的。
宋知秋不知道,他每年为了不扫她的兴,微笑着吃下的那一块块蛋糕,每到半夜,他定会腹痛难忍,全身瘙痒。
只因他对奶油过敏。
可宋知秋从未在意过,或者说,她根本不屑于在意,她天然地以为只要是她喜欢的,林向南都会喜欢。
顾凛渊自作主张地切了蛋糕,端在了林向南面前:
“向南,吃吧,你小婶婶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懂点事,别跟知秋置气啊。”
顾凛渊把“小婶婶”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林向南斜睨了他一眼,这男人绝没有表面上这般温柔知礼。
林向南把那蛋糕一把拍落。
“多谢小婶婶好意,只可惜向南打小对奶油过敏,无福消受了。”
“还有顾先生,我提醒你,我小婶婶算来也是你的领导,你叫她知秋,已经不妥,让旁人听去了,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呢。至于你再叫我向南,就算是逾越了,麻烦你以后叫我一声林先生吧。”
顾凛渊的脸色很难看。
顾凛渊攥了攥拳头,脸上闪现一丝恼怒:
“林先生,我来宋家,只是为了照顾知秋,你何必对我百般刁难,也罢,我走便是!”
顿时,屋内只剩下了林向南和宋知秋。
“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宋知秋扬起了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林向南讥讽地笑道:“小婶婶,你若再不去追,顾先生便要跑远了。”
“我回来再与你算账!”
宋知秋狠狠瞪了他一眼,追向顾凛渊离开的方向。
客厅地面上,一片狼藉。
宋知秋一定觉得他很不识抬举吧,别人再怎么想都得不到的蛋糕,却被他随手糟蹋了。
明明是他的生日,宋知秋却在他回来前,与别的男人肌肤相贴。
现下甚至在安慰另一个男人。
比起顾凛渊那好笑的演技,更好笑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他才是这个军工大院里,最大的笑话。
林向南带着录取通知书,一个人来到了墓园。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妈,你老念着想让我有出息,如今我考上大学了,你开心吗?”
林向南轻拂着碑上灰尘。
“爸,若你看见我如今的样子,会不会后悔把我托付给宋家?”
林向南哽咽着:“会不会给我出头?”
林向南额头抵着爸妈的墓碑,就这么睡去了。
明明是墓园,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阴冷。
在爸妈身边,他总能感到温暖和安心。
第二日林向南回家时,看见军工大院里的人都围在宋家门口。
周边的人看着自己窃窃私语:
“这林小子小时候不是挺乖的么,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哎呀,林小子是院里人看着长大的呀,这件事肯定有误会。”
林向南挤进了家。
看见了客厅里站着的顾凛渊和宋知秋。
宋知秋眉眼间均是怒意,她冲上来便给了林向南一个耳光。
这是从小到大,她一次对他动手。
宋知秋指着桌上摊着的二百多元钱,她厉声说道:
“林向南,给我个解释,这么多钱,你是从哪儿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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