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本怀双胎,大师断言一福一灾。
不料最后只有我降生。
所有人认定我是灾星,只有竹马顾辰把我当宝。
没想到婚前他突然悔婚,求我嫁给他命不久矣的堂弟冲喜。
我送他的复读鸭忘了关,意外录下他和秘书的谈话。
“还是你的主意好,既能甩掉这个灾星,又能让堂弟倒霉!”
“跟她在一起本想证明我命硬,好得爷爷青眼,没想到现在出门就被车撞!”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吞噬兄长后,变成一体双生。
待我好的人便会好运爆棚。
苛待我的人便会霉运连连。
1
会议室里,顾辰的话还在继续。
“爷爷收养她也只是想赌一把。”
“若是福星,就当给顾家添气运,死了骨灰都得给顾家砌墙。”
“若她真是灾星,那顾家谁命硬谁继承,上位第一天就得弄死她。”
我瞳孔一震,原来这才是顾家收养我的原因。
我出生后,家族断定我是吞噬同胞兄长的灾星。
我被舍弃的那天,京圈名流顾家收养了我。
顾家和顾辰待我极好,我一直怀揣感恩,没想到……
“我小时候跟她待得最久,也确实好运不断,我以为真是我命硬,就等着继承顾家了。”
“没想到她现在跟我接连犯冲,喝水都能把我呛成支气管!”
我不由苦笑。
他怎么没发现呢?
他开始走霉运,正是他和秘书杨蜜蜜纠缠不清时。
这时,杨蜜蜜恰好走进了会议室。
手臂上还搭着顾辰换下来的衬衫。
她望见我怀里的复读鸭,得意一笑。
“叶小姐来了?”
“顾总为了弟弟忍痛跟您退婚,这些日子一直很痛苦。”
“这不,又喝得烂醉,我一夜没睡伺候到现在。”
我眼神一暗,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上位吗?
看来这些录音,也是她故意让我听到的。
杨蜜蜜叠好衬衫,甜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自从她入职,我总能在顾辰身上闻到这股味道。
可我每次提,顾辰就说我拈酸吃醋,满脸不耐烦。
“顾总觉得对不起您,一直不敢见您,让我来问问婚事……”
“我答应。”
见不惯她矫揉造作,我出声打断。
既是顾辰所愿,我便成全他。
从小到大,我本就事事顺着他。
我欠顾家的抚养之情,就这么两清罢。
杨蜜蜜一怔,继而喜笑颜开:“顾老爷子说就知道您是最识大体的!”
“顾家有传统,婚礼前要给新人洗礼,顾总特命我找大师求来这草木灰符水,让我为您净身。”
她满口尊敬有余,动作却毫不客气,竟直接将一大桶符水从我头上浇下。
我反应不及,被淋成了落汤鸡。
腥臭的草木灰粘在我额前发梢,刺激得我连连咳嗽。
我顾念养女身份忍了她多年,此时再也不客气,抢过剩下的水就也往她身上泼。
尖叫声吸引来了顾辰。
杨蜜蜜本就穿的少,被水一泼,胸口湿答答的。
顾辰眼神闪躲,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西装给她擦。
还凶我。
“她是按我的吩咐行事,你有什么气冲我来!”
微风拂过,我一阵哆嗦,却比不上心里的凉意。
顾辰见我也浑身湿透,皱了皱眉,到底咽下了责备。
“你是在怪我对吗?可我也舍不得你啊!我都是为了救堂弟的命啊!”
杨蜜蜜委屈极了:“顾总是我不好,我是想着,最近公司运势不好,这才……”
自从我无意撞见杨蜜蜜从书桌下爬出来,他俩的花边艳闻便总能被有心人撞见,很快上了头条,公司股价大跌。
顾辰确认不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后,在背后骂我晦气。
“我跟她清清白白!书桌底下是捡钢笔,摔倒也是真不小心,按摩偶遇也是真偶遇,怎么就能次次被对家撞见?!”
当时我也查过。
清白是真清白,杨蜜蜜却是故意的。
被人撞见纯属他辜负我遭的报应。
许是想到这,顾辰眼神又冷了下来:“去去晦气也好,我那堂弟本就体弱多年命不久矣,这次冲喜我们家都很重视。”
“婚礼上也要有相应的仪式,你去办吧。”
他转头吩咐杨蜜蜜,用西装裹着她去换衣服。
对我却避之不及。
我一个人静静地待了很久,默默将复读鸭扔进垃圾桶。
2
收拾好情绪,我回到顾家主宅收拾自己的东西。
毕竟没多久,我就要搬去偏远的顾家二房。
回望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我满心怅惘。
不料杨蜜蜜拦住了我:“叶小姐,家主说了,你的这些东西不能带走。”
“不能让你把灾祸带给二少。”
说罢几名粗壮的保镖便一拥而上,将我的行李抢夺过去。
我急了:“住手!你们好歹也叫了我这么久的小姐,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我去跟爷爷说……”
杨蜜蜜嘲讽地拍拍我的脸:“还叫爷爷哪?也不害臊。”
“别人家的养女都夹紧尾巴做人,只有你,天天想爬主家的床。”
说罢她一挥手,让保镖强行按住我,当场在院子里生火,将我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净。
“放开我!那是我的东西!”
我无力哭喊。
里面有我获得的每一份奖项。
有小学时顾辰写给我稚嫩的情书,有他为我抓的娃娃,还有我们去各地打开赢得的盲盒……
还有,还有爸妈把我遗弃时,放进襁褓里的玉镯……
我眼睁睁看着一切化为乌有,漫天的浓烟呛得我直流泪。
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让我彻底断绝在顾家的一切念想?
杨蜜蜜猖狂大笑,尤嫌不够,竟一把将我往火里推。
“你也驱驱邪吧!”
我一个踉跄,衣角瞬间被烧焦,手臂火辣辣地剧痛。
杨蜜蜜站得离门近,顾辰一回来便紧张地关心她:“没事吧?这点事交给下人去做,呛着你怎么办?”
直到看见浓烟背后的我,他这才收敛了情绪。
“小夕,爷爷跟我说了,我觉得有道理。”
“火能驱除一切灾厄,这也是为了你好。”
他站得离我极远,仿佛靠近一点就会被传染霉运。
因此完全没看到我浸满鲜血的臂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得再也看不见。
我吩咐司机。
走吧。
什么都不必带走了。
婚礼很快到了,全京城的名流都受邀而来。
顾辰亲自为我设计了盛大的婚礼,没想到主角却成了我和他堂弟顾炀。
他目视我穿着他斥巨资找高定设计的婚纱,眼神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此时顾炀还没来,杨蜜蜜却突然宣布:
“感谢各位赏脸出席顾氏集团的婚礼,今天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了让大家安心,我们决定首先为新娘举办祛灾仪式。”
“此次仪式我们专门咨询了法喜寺的大师,新娘对自己总给身边人带来霉运也很愧疚,因此非常配合,叶小姐,请您上前先赤脚踩过木炭,好逼退体内煞气。
我心里一咯噔。
我一无所知,可她把话都说完了,摆明要看我的笑话。
杨蜜蜜挑衅一笑,竟命人端了火盆过来。
滚烫的木炭被烧得红彤彤的。
我攥紧手心,下意识朝顾辰看去。
顾辰有一瞬的诧异,急忙上台询问。
可不知她说了些什么,顾辰只抿了抿唇,随即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低声哄我:“别怕,小夕,一下就踏过去了,放了一段时间温度不高的。”
我闭上眼,鼻子难以自抑地一酸。
纵然心早在经年累月、关于霉运的矛盾里一点点变凉。
我却从没想过他会纵容别人伤害我……
席间一片窃窃私语。
“谁让顾家乱发善心,叶家都认定叶夕是灾星了,他家倒领养回去害了孩子。”
“听说顾少已经几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天天做噩梦,去发布会都能半路被动物园逃出来的鸵鸟撞进河里,太可怕了!”
“不仅顾少啊,顾家好多佣人都说她是扫把星呢!”
“也不全是吧,顾家老保姆说她是福星唉?说孙子见了她,陈年旧疾都好了!”
……
这些谩骂,从小到大我听得比吃的米粒还多。
大师说我命格极贵,不可宣之于口。
因此我从未辩驳。
杨蜜蜜见我不动忽然上前,用力将我拉扯到火盆前。
我一个没稳住,双手直撑在滚烫的石炭上。
掌心传来滚烫的刺痛,逼得我眼泪断了线。
杨蜜蜜勾了勾嘴角,又端来一碗血肉模糊的东西。
“这是骨糕,用喜鹊的血和骨头制作而成,吃下去便能对冲体内的污浊之气。”
她不由分说,狠狠掐住我的下巴灌进来。
浓烈的腥臭味和尖锐的渣滓刺激得我拼命咳嗽。
还不等我喘息,杨蜜蜜又用点燃的香烛烫我掌心的伤口。
“用祖传的香火封锁伤口,此后煞神便再也无法进入体内啦!”
我痛得撕心裂肺。
顾辰看不下去,屡次上前想扶我,却都被家主威严的目光瞪了回去。
繁复的婚纱限制了我的行动,我只能无助又狼狈地瘫倒在地。
曾经如师如父的家主。
曾经言笑晏晏的竹马。
此刻就那么一动不动,漠视我任人嘲讽伤害。
我终于挣扎着起身,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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