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心腹送我别苑那日。
我的心腹送我一间别苑避暑,可入住次日,就有黑衣人手持利斧冲入。
“顾逾白,你逼我家破人亡,今日要你偿命!”
顾逾白是我心腹的名字,我瞬间明白,自己成了他的替死鬼。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斧头已经劈了下。
侍卫将凶手刺死后,顾逾白搂着妻子入内,轻嘲一笑,“谢谢你替我铲除了这个祸患,连家业都留给了我,我会好好享用的,你安心上路吧!”
妻子依偎在他的怀中,娇笑道:“逾白哥哥,我助你得到了一切,是不是很乖?”
好在老天有眼,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1.
“谢大哥,这别苑是我前些日子偶然得的,正好入夏可以避暑。”
“你如今贵为一品镇国大将军,手下雄兵百万,却连个像样的避暑别苑都没有,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顾逾白笑得温润如玉,将地契轻轻推到我面前。
这话何其耳熟,我猛然抬头,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心头一震,我居然重生了!
上一世,我住进别苑,次日便惨遭毒手,身首异处。
顾逾白买下这座别苑时大张旗鼓,宴请满城宾客,人人都知道是他顾卫将军要搬去避暑。
转头,他却把这别苑私下送给我,让我去给他做替死鬼!
如此一来,他的仇家杀了我,背上谋害朝廷重臣的死罪,而他不仅能除去心腹大患,还顺理成章接管我的权力,侵吞我的家产,一石二鸟!
见我迟迟没动,我的妻子苏宛儿柔柔地开口。
“夫君,我自小就跟逾白以兄妹相称,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你就快收下吧!”
她说着,身子有意无意地朝顾逾白靠近了些,那份亲昵,她何曾对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夫君有过?成婚五年,她对我永远冰若如霜。
若非死过一次,亲眼见过他们在我死后,是如何地瓜分我的一切,我恐怕真要信他们兄妹情深!
这次,既然已知晓一切,定不会再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黑衣人被大赦还有三天就到京城,只要我不踏进那座别苑,便可逃过一劫。
“顾卫将军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这别苑价值不菲,还是你自己留着住吧。”
要知道,我和他从尸山血海里一同爬出来,名为上下级,实则情同手足,这些年,他送我宝马良驹,我赠他神兵利器,彼此间从未有过推辞和拒绝。
顾逾白笑容一僵,“沈大哥,这......”
苏宛儿却拧紧眉心,不悦道:“沈逸安,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逾白送你别苑是看得起你,你怎么能当众拂了他的面子?”
我轻笑出声,目光落在他们几乎黏在一起的身影上。
“拂了他的面子?我这不是看夫人你,正忙着替我伺候顾卫将军吗?”
闻言,苏宛儿气得脸色涨红,几乎要跳起来。
“沈逸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跟逾白哥哥清清白白!我们成婚五年,难道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我的沉默,显然让她更加怒不可遏。
可顾逾白却抢先开了口,“嫂子,你别生气,沈大哥,许是我和嫂子平日走得近了些,让你误会了,才不愿收这别苑。”
“你放心,以后我和嫂子会注意保持距离,免得惹人闲话。”
说着保持距离,两人却挨得更近。
他接着说道:“沈大哥,你千万别多想,我一直只把嫂子当亲妹妹看待。”
“既然你不喜欢这别苑,没关系,改日,我再备一份更大的厚礼送你!”
我扯了扯嘴角,“好啊。”
顾逾白再次僵住,苏宛儿则狠狠地剜我一眼,说我忘恩负义,当上大将军就翻脸不认人,完全不把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放在眼里,凉薄无情。
我不想再与他们虚与委蛇,转身就要离开。
“随你怎么想,本将军还有要事处理,恕不奉陪。”
身后隐约传来苏宛儿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我没工夫跟他们浪费时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确认。
上一世,我拼尽最后一口气,看清了凶手的样子,是我曾经最信任的副将陈魁。
当年他被顾逾白检举克扣军饷,全家流放。
若非滔天的恨意,他怎会刚被大赦回京,就迫不及待地来取顾逾白的性命?
我要重新翻阅陈魁当年的案件。
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2.
可那事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一时竟无从着手。
才回府,丫鬟便来禀报,说是苏宛儿与闺中密友小叙,不回来用晚膳了。
呵,闺中密友?怕是又去私会她的逾白哥哥了吧!
我冷笑一声,径直去了顾逾白山边的梅园。
刚靠近,便听到暗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我忙吹熄手中的灯笼,隐于黑暗之中。
屏风后,两道身影紧紧相拥。
“宛儿,我已派人打探清楚,陈魁不日便会抵达京城。如今全京城都以为我在别苑养病。”
是顾逾白的声音。
“待他回来,定会第一时间去别苑寻我报仇,他哪里看得清里面的人是谁?只会将住在那里的沈逸安当作是我!”
“到那时,他刺杀当朝大将军,证据确凿,我再派侍卫将他当场格杀!如此一来,既能除去心腹大患,你我之间,也再不必顾忌沈逸安那碍眼的家伙了。”
“只可惜,沈逸安那蠢货,今日竟没收下别苑。”
“逾白,你放心,我有办法。”苏宛儿娇声道。
“他今日见你我走得近,醋意大发,真是可笑。”顾逾白轻笑。
“今晚你不回去,他不会生气吗?”
“生气?”苏宛儿嗤笑,“他苦苦恋了我那么多年,能娶到我已是天大的恩赐!当年若非爹娘以死相逼,我才懒得嫁给那木头!无趣得很!”
“哼,就算我现在就养上一屋子男宠,谅他沈逸安也不敢休了我!”
“那倒是,不过想想,那个蠢货要是知道,他敬重的好兄弟,早就和妻子背着他睡了足足三年......”
“啧啧,那场面,一定很好笑。”
“今晚梅园的家丁都被我遣开,夜色正好......”
“不如我们就在这花园......”
“你真坏!”苏宛儿一声娇嗔。
紧接着,便是衣料摩擦和压抑的喘息声。
苏宛儿,你这个贱人!我待你掏心掏肺,你竟如此待我!
初见她时,她被嫡母罚跪雪地,满身鞭痕,我偷偷给她送去热饭和伤药。
为了娶她,我违抗圣意,拒了公主婚约,在宫门外生生受了二百廷杖,险些丧命!
成亲五年,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只要她开口,我从不吝啬。
后院之中,就只她一人,从未纳妾。
只因她说身子骨弱,不易受孕,我便一直等着,只盼她调理好身体,为沈家开枝散叶。
没想到我这般珍重,换来的,竟是她与顾逾白的联手背叛!
我满腔怒火,但眼下绝非揭穿这对狗男女的时机。
我必须隐忍,搜罗顾逾白作恶的罪证,让他自掘坟墓。
我悄然离开梅园。
只是我不明白,顾逾白究竟对陈魁做了什么,竟让他不惜以身犯险,立刻杀人报仇?
3.
回府路上,我心中盘桓着一个名字,思虑再三,改道安排妥当后,才回到将军府。
苏宛儿进厅堂时,与我撞个正着,脚步一顿。
“夫君今日起得真早。”
“嗯,刚处理完一些事情。”
我注意到她脖颈上那抹刺眼的红痕,她似也察觉到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
“都怪尚书夫人,”她定了定神,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昨晚非拉着我赏花品茗,相谈甚欢,直到方才才肯放人。”
“夫君,我也是为了你才去应酬的,那些官夫人最是难缠,我费了好大的劲呢,你可要好好补偿人家……”
她说着,软着嗓子向我贴过来,想要解开我的衣襟。
曾几何时,她这般撒娇,我总是心神荡漾,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可如今,心中却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我淡淡地拂开她的手。
“夫君,还在为昨日别苑的事生气吗?”
“逾白哥哥也是一番好意,那别苑景致极佳,你这将军也该有个配得上身份的住处。”
“你如今根基未稳,正是需要巩固人脉的时候,怎能为这点小事闹僵?听我的,你就收下吧!”
她竟如此执迷不悟,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我留!
我面不改色,语气冰冷:“你觉得他好,那就跟他过吧。”
她闻言,浑身颤抖,指着我怒斥:“沈逸安!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真是瞎了眼!当年若不是爹娘以死相逼,我苏宛儿岂会嫁给你?!”
我轻笑出声,“我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苏宛儿怒火更甚,抓起一个青瓷茶杯就朝我砸来,碎片划破了我的脸颊。
“沈逸安!我告诉你!那别苑,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否则,我们这日子,你也别想安生!”
“还有!我已经以你的名义,发了帖子,宴请了军中所有将领同僚,为你举办凯旋宴!就在今晚!”
我刚要开口,门外就响起了亲兵的通报声。
“禀将军!夫人!”
“夫人吩咐准备的凯旋宴诸事宜,小的们已经按时备妥,时辰一到,诸位将军同僚都会在那里恭候大将军,为大将军庆贺!”
无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这种场合拂逆众意,打击士气确实不妥,这凯旋宴,我还真得去。
见我应下,苏宛儿才施施然离去,还命人为我更衣。
未时刚过,我坐上马车前往醉仙楼,才发现这凯旋宴的地点,竟然离那座别苑如此之近。
4.
推门而入,军中同僚已聚了不少。
我一眼瞥见苏如烟和宋明,二人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我并未理会,径自寻了个角落坐下,发现有几位战功赫赫的将士没到,却有两个不该出现的人在这里。
“陈浩,郑合伟,你们怎会在此?”
这二人,仗着几分蛮力,屡次违反军规,欺压百姓,早已被我驱逐出军。
我眉头紧锁,正欲发作,顾逾白却笑盈盈地迎了上来,不动声色地挡在我面前。
“今日是你晋升大将军的好日子,大家都是来为你庆贺的,莫要因小事扫了兴致。”
他说着,侧过头,对那二人使了个眼色,
“你二人,等会儿可要好好敬沈将军几杯。”
两人忙点头哈腰地应下。
凯旋宴开始,敬酒声此起彼伏,我被灌了一杯又一杯,头脑逐渐昏沉。
我抬手想要拒绝,顾逾白却猛地按住我的肩膀,陈浩和郑合伟一人一边,将我牢牢控制住。
“诸位!沈将军是我朝栋梁,今日凯旋晋升,还不快来敬酒!”顾逾白高声吆喝着。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
苏宛儿也跟着帮腔:“今日乃我夫君大喜之日,谁若不敬,便是瞧不起他,瞧不起我苏宛儿!往后,也别想在军中立足!”
众人这才一拥而上,无数酒杯伸到我面前,将烈酒灌入我口中。
顾逾白凑近我耳边,低语道:“沈逸安,我送你的别苑,你不要,非要我亲自送你进去,你可真是贱骨头!”
怒火攻心,我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顾逾白见目的得逞,竟一把揽过苏宛儿,当众亲吻起来。
四周觥筹交错之声未停,众人却仿佛视而不见。
宴席散后,顾逾白遣散众人,只留下心腹陆杰。
陆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顾逾白听后,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他命陆杰将我押往别苑,手脚被麻绳捆绑,我只能任人摆布。
顾逾白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冷眼看向他。
“顾逾白!我待你不薄,视你如亲弟,你却如此待我!”
他蹲下身,拍了拍我的脸颊。
“吵什么吵!”
“行,让你死个明白!我顾逾白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别苑是我买的!你还记得陈魁吗?他会在这里杀了你,你将成为我完美的替死鬼!”
“我早就派人,将这座别苑的详细位置告诉他了!你好好等着吧!”
我怒道:“你冤枉他克扣军饷,害他被流放!”
他冷笑,“原来你知道了!那你可知我为何如此笃定他会来寻仇?”
我低语道:“若仅是含冤被流放,他断然不会行此杀人之举,难道......”
顾逾白大笑:“为了让他恨我入骨,更有动力来杀我这个仇人,我每日都派人告诉他,他那貌美如花的妻子,是如何在我身下承欢,又是如何被我玩腻了卖进窑子!”
“他那宝贝儿子,是如何被人砍断了四肢,像条狗一样被丢进了乞丐窝里!”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却笑得更加猖狂。
他仿佛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宛儿还不知道我玩弄过陈魁妻子的事,她只以为我要除掉陈魁这个隐患。”
“你不会想割掉绳子吧?”
他猛地上前,一脚踢飞了我藏在袖中的刀片!
下一秒,他狠狠地踩在我的头上。
“沈逸安啊沈逸安......”
“风光了半辈子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像狗一样被我拿捏着!”
“你拼死拼活得来的一切,最终都将是我的!明早,我会亲自来为你收尸!”
他挥手撒下一阵迷香,我瞬间失去意识。
他将我摆放在床榻上,装作入睡的模样,再三叮嘱手下打开暗门后才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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