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述年订好了出国旅游的机票,临行前,他想好好跟朋友告个别。
毕竟,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述年,让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兄弟攥紧了他的手,眼里闪烁着担忧,“你一个人在国外,要是身体不舒服……”
“横竖都是要死的。”顾述年云淡风轻地轻笑,“不如让我死得好看些。”
包厢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直到门外传来江屿舟的声音。
“南雪,述年哥好像在里面呢。”
门被不客气地推开,江屿舟的手紧紧环在温南雪腰上。
仿佛生怕大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江屿舟又故意举起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晃了晃。
“述年哥,听说你要去旅游,我和南雪来送送你,你应该不介意吧?”
顾述年脸色瞬间冷得像冰,“介意。”
“滚出去。”
温南雪眉头一皱,“述年,好歹夫妻一场,你说话别这么重。”
顾述年目光扫过江屿舟得意的脸,轻嗤一声,换了个说法。
“温南雪,麻烦你带着你的新欢,立刻离开这里。”
“述年哥,火气别这样大,我们有话好好说……”
江屿舟端起茶杯走过来,又突然“哎呀”一声,“不小心”把茶水泼到顾述年脸上。
滚烫的茶水顺着下巴滴落,冲花了顾述年遮掩病容的粉底,露出底下苍白的病容。
“对不起述年哥,我手滑了,我帮你擦一下!”
江屿舟夸张地惊叫,却趁机一把扯下顾述年的假发。
光秃的头皮暴露在灯光下,周围瞬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兄弟猛地站起来,“江屿舟,别碰述年!”
他伸手护住顾述年,江屿舟却惨叫一声,被“推倒”在地。
他帮温南雪挎着包,此时,她的包恰好翻开,一支验孕棒滚落出来。
鲜明的两条红杠。
整个包厢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温南雪,又转向面无表情的顾述年。
“这……”一个朋友结结巴巴道,“离婚冷静期不是还没过吗,怎么连孩子都……”
顿时,他们看向顾述年的眼神变得更加同情。
江屿舟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一把抱住温南雪,手指都在发抖。
“南雪,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温南雪窝在他怀里,一脸娇羞,“本来想等宝宝三个月再说的……”
江屿舟满脸喜色,又突然捂住脑袋,“南雪,我刚才好像磕到头了。”
温南雪立刻紧张起来,“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转身时,温南雪对上顾述年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神。
那眼神让她心尖一颤,温南雪这才注意到顾述年被茶水泼过的皮肤已经泛起了红肿。
“述年……”
“真有意思。”
顾述年突然笑了,“温南雪,我不过是想要一个体面的告别。”
他慢慢擦掉脸上的茶水,语气越来越冷,“可你连这点体面,都要亲手撕碎。”
温南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
什么告别,什么体面?
不就是出去旅个游,顾述年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重?
可不待她细想,江屿舟突然**起来,“南雪,头疼……”
温南雪咬牙,扶着江屿舟离开了包厢。
……
陈医生出差回来后,看到温南雪寸步不离守在病房里,以为她在陪顾述年。
中午,他拦住行色匆匆的温南雪,“温医生,您先生的病情怎么样了?”
温南雪有些莫名其妙,“我先生没生病,你是不是记错了?”
见她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陈医生脸色骤变,“顾先生的癌症已经……”
“南雪!”
江屿舟小跑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亲昵地挽住温南雪的手臂,“我只是有点擦伤,没别的大问题,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温南雪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好,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温南雪和江屿舟离开医院时,顾述年也离开了别墅。
他把离婚证放在桌子上,突然有些恍惚。
七年的爱恨情仇,到最后竟只剩下这薄薄小小的一本离婚证。
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没再回头,推着行李箱,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
另一个女人给他打来电话,“述年,我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干净了。”
“我保证,会让你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幸福快乐。”
顾述年笑起来,“我明天就到。”
挂断电话后,顾述年更新了最新的日常视频。
镜头里,他没再做任何遮挡。
而是缓缓摘下口罩,露出消瘦却释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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