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霜直接将合同丢了回去。文件夹闷声砸上林芝雅胸口。
“你——”
意料之外的疼痛让她破防。
怒斥的话到嘴边，抬眼对上白砚霜的视线，又猛然停住。
清冷的眸子里是对一切的淡漠和无所谓，像雪山上、月光下的狼。
“霜霜，你这么没礼貌，你外婆知道可是会失望的！”
林芝雅攥着合同，言语上不忘打压。
外婆是白砚霜的软肋。
过去半年，她任佣人羞辱刁难、逆来顺受，就是为了求白家给医药费，为外婆续命。
果不其然，白砚霜眼眶一红，知错垂眸。
“姐姐的没在家待多久，小时候也没上过礼仪课，各位别生气，我替姐姐给各位道歉。”
白珊珊忽然起身鞠躬，话落她端起茶壶。
如此积极表现，比佣人都殷勤。
眼看林芝雅还没有阻拦之意，白砚霜有些意外。
白珊珊给穆家每个人都倒了餐前茶。
到穆斯卓时，倒茶之后，她特意拿了小勺子，又往茶杯里多加了一勺干桂花。
“这样更疏肝解郁，馥郁香气。”
看到这处，白砚霜瞬间明了。
这是嫌百分之二的股份不够，要把亲生女儿也塞进来。
忽然，脚尖一疼。
白砚霜回神，正是对面落座的穆斯卓，暗中踩了自己一脚。
眼看白珊珊还殷勤的端着茶杯，穆斯卓不接，反挑眉看着自己。
被蠢货围绕，是值得骄傲炫耀的事？
白砚霜不解，但眼看气氛僵硬下来，她还是出言圆场。
“她专精茶道，她说不错的都不会差。”
“！！！”
穆斯卓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她看不出自己在求助？
刚才还抱着自己胳膊撩拨求饶，现在就把他往外推？
手臂又传来推动感，白珊珊身上浓烈的甜香味，刺得他脑仁儿发疼。
“行，你姐姐都说了，那我真得好好尝尝。”
穆斯卓接过就喝，视线仍朝着对面偷瞥。
眼看白砚霜已经把视线放在菜色上，他胸口又是一梗。
无情！
茶水入口，咕噜噜漱了两下之后，他吹垂把水吐到了桌下的垃圾桶里。
白珊珊刚绽开的笑容又僵住：
“为什么……”
“我习惯餐前漱口。”
穆斯卓敷衍。
林芝雅听出他的心气不顺，视线依旧落在白砚霜身上，就看她在桌下玩手机。
“霜霜，大家都还在吃饭，你怎么能玩手机？难怪三少爷会生气。”
轻飘飘一句话，将锅甩出去。
穆斯卓脸色更沉，朝林芝雅看去：
“穆家投资的医院，眼科名声不小。如果林女士需要，我可以安排个专家号。”
“斯卓，吃饭。”
就在更难听的话要出口时，被穆老爷子打断。
想要在豪门活下去，就不能只靠人维护。
穆斯卓握杯的手指发紧，朝着白砚霜看去。
却见她又一次顺从的放下了筷子。
“先吃饭吧，吃完了饭好好看看合同，咱们抓紧谈正事。”
方岚惠顺着穆老爷子的话，往下圆场。
然而，众人刚开始动筷，却见管家急急跑进来，对着穆老爷子和穆康泰都耳语了一番。
眼看两个话事人面色渐变，林芝雅好奇询问：
“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家不会出什么事，是你们家出的事。”
穆老爷子给了管家一个眼神，后者箭步到林芝雅面前，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股份转让合同，反将一个pad放在她面前。
屏幕亮着，偌大的新闻标题刺痛双眼：
爆！白氏药业千金的复仇者联盟！
图文报道，甚至配着视频。
虽然打了码，但白珊珊一眼能认出，那些受访人，是自己的历任男友！
“不、这不是真的！都是侮蔑……”
白珊珊花容失色，连连辩解。
林芝雅也无措。
怎会如此？
她分明找过这些男人，一个个发了封口费，并让他们十年内不许回北城的！
甚至连这些男人离开的时候，都是专门派司机、包车送走的。
丑闻一出，股份如果到他们手里，必定有起伏影响。
这是穆氏集团的股东们，都无法接受的。
白砚霜知道其中关巧，也早知林芝雅会毁约。
到穆家的第一天，和闺蜜通话之后，她就将白珊珊的前任名单发给了闺蜜。
闺蜜办事利落，半天就搞定了取证。
刚才她低头玩手机，就是在告诉闺蜜：
谈判失败，直接强攻。
“穆爷爷，林姨今天专门过来说婚事，定然也是想让我过得好。那聘礼股份，不如直接给我，也算名正言顺。”
白砚霜适时开口。
右手腕，知进退，穆老爷子眼中一亮。
方岚惠皱眉：“这不合适，说好是给白家的……”
“我姓白，我就是白家人，我也算是穆家的人。我家出了这样的状况，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先接手股份。还是说……”
白砚霜直言质疑，紧盯着方岚惠：
“其实这聘礼，一开始穆家就没打算给？”
质疑压得方岚惠没了话。
穆康泰闻言，倒是眼前发亮。
与其给白家，招来一个难伺候的股东，倒不如给自家这个好拿捏的儿媳妇！
这和没给出去，有什么区别？
“我倒是觉得这个提议合适。”
穆康泰直言，看向穆老爷子，后者摆手，管家就将合同放到了白砚霜面前。
翻开文件，拿起笔，白砚霜利落签字。
局势扭转，尘埃落定。
林芝雅和白珊珊没脸再继续坐着，又尴尬说了两句场面话，就灰头土脸的离开。
“老二。”
穆老爷子忽然开口，穆康泰忙应。
“爸。”
“一会儿吃完饭，给白丫头找一个商务经济的老师。”
穆老爷子说着，视线转向白砚霜。
“既然拿了股份，就多少学一些东西，以后家里有事，你也好帮衬。”
白砚霜点头：“谢谢穆爷爷。”
很显然，自己的机敏拿到了穆家真正的入场券。
穆斯卓目露欣赏，朝她暗中比大拇指。
可对面一点视线都没给他。
就要暗中再在桌下触碰，脚刚抬起，就被她一脚踩了下去。
嘶——
疼！
但她一直注意着自己。
穆斯卓满意。
但一旁，方岚惠握筷子的手，因为用力过大，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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