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紧张恐惧的情绪不知道延续了有多久,直到我听到老公的微鼾声。
我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扭动出来,活像一只巨型大蛆。
当我看到熟睡中的老公时,那张脸,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挣扎了许久,再次妥协。
为了不吵醒他,我小心翼翼的来到客厅。
客厅里的尸体不见了,各种工具也不翼而飞,就仿佛刚才的一切又是我做的梦一样。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身旁的这个冰箱,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一把拉开冰箱。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俱被缝缝补补的尸体正站立在冰箱里。
因为放进去的时间太短,没有被冻僵,在我拉开冰箱门的那一刻,尸体软踏踏的掉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求你改邪归正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你被警察抓走啊。」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尸体拖进后备箱,拉到郊外山上埋了起来。
我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等回去时,我发现老公还在熟睡,我猜他应该是杀人杀累了。
我悄悄的躺进他的怀里,假装睡着。
早上六点,老公很准时的就起床了。
我隐隐听到他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
他照例到我床前,温柔的把我叫醒。
我们坐在餐桌上吃饭。
我鬼使神差的撇了一眼冰箱,或许是做贼心虚,这一看不打紧,昨天晚上行事匆忙,我居然忘记把冰箱门关严实。
冰箱门闪着一条细缝,透着微亮的白光,我瞬间紧张起来。
此时,老公的目光也往那边撇了一眼。
他也发现了冰箱的门没有关严实,脸色惊变,瞬间放下手里的碗筷,大步朝着冰箱走了过去。
我的心也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心脏狂跳,砰!砰!砰!
他震惊的一把拉开了冰箱的门,最终还是发现了尸体不见了。
我看到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紧张又焦急,趴在地上找了又找。
「真是奇怪了,怎么又丢了一俱?」
我紧张又心虚的问道「老公,你在找什么啊?」
他立刻站起来,有些紧张兮兮的看着我。
「没,没什么。」
他神色极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冰箱,嘟囔了一声「见鬼了。」缓缓的关上了冰箱的门。
一路上,我有意想让他收手,想让他改邪归正,可我还是没敢开口。
我怕,如果让他知道了,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会不会杀了我,把我肢解后,再像缝破布娃娃一样把我缝起来。
第二天晚上。
我醒来发现他依旧没在身边。
我悄悄的走进客厅。
发现老公正在抱着一个小孩子的尸体,一手拿着断掉的手臂,一手拿着针线,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银边眼镜,一针一线的仔细缝补着。
一边缝补,嘴角还缓缓扬起,露出诡异又恐怖的微笑。
那一刻,我彻底被吓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杀上头了吗?不怕被抓吗?
这也太丧心命狂了,连小孩都杀,太残暴了!
我拿起手机想要报警。
只要我报警,他一定会被抓走,可他被抓走了,我上哪找一个和死去的前男友长的那么像的一张脸,又去哪里找一个这么温柔体贴的好老公?
「6」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报警的想法。
我实在不想失去他,不想让他被抓走。
我放下手机,悄悄的爬上床。
直到后半夜,他推开了卧室的门,上了床之后倒头大睡。
我小心起床,走进客厅。
客厅被他收拾的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照例拉开了冰箱,果然,那个小孩子的尸体就躺在里面。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把他们都肢解了然后再缝起来,不嫌费事吗?难道只是单纯的热爱针线活?
而且还喜欢收藏尸体,这很容易被发现抓走的啊。
我不厌其烦的把尸体运到了郊外的后山埋了起来。
第二天,老公照例送我去上班。
我有意试探他。
「碎尸案闹的人心惶惶,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凶手真狡猾。」
他点点头,似乎一脸得意。
我感觉他没的救了。
有意劝他从良。
「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再作案,一定会被抓住的。」
他只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这时,汽车电台里播放起碎尸案的新闻。
「特大碎尸案最新消息,已经确认凶手就藏在本市区,请各位市民注意自身安全。」
我连忙抬头看向他,想迫不及待的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些神情。
见他面不改色,依旧淡然,不急不躁的样子。
他不着急,我着急!
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不想他被抓走啊!
「看来凶手很快就能落网了。」
他点点头,还是不着急。
我是太监,我快急死了!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熬到下班后,我站在公司楼下等了一会儿,老公才开着车迟迟来到。
他从来都是很准时的,我差点以为他被抓了。
坐上车,我看到老公的脸色不是很好。
沉默了许久,他拉着我的手,郑重的对我说。
“老婆,咱们搬家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这是终于意识到危险了吗?
是啊,警察已经确定凶手在本市,搬走是最好的藏身办法。
我点点头,欣然同意搬家的决定。
他见我答应,松了一口气。
趁着周六周末,我们很快收拾了一下,就搬到了郊外的大房子里。
大房子后面就是山,是我经常埋尸体的那座山。
搬到新家后,老公就一直窝阁楼上,我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
好闺蜜王楚楚得知我搬了新家后,一定要来找我玩。
我不明白,既然是藏身,肯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藏身之地,而老公为什么要主动和好朋友说新家搬到了哪里。
后来我想了想,肯定是怕我无聊。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显然是我想错了。
那天王楚楚在我家玩了许久,天很晚了,我打算让她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可是她不肯。
第二天早上正和老公一起吃着饭,就在电视上看到闺蜜遇害的新闻。
我惊恐的看向老公。
原来他不是怕我无聊让闺蜜找我玩,而是想杀了她。
王楚楚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可以杀了她。
看着血淋淋的画面,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立即冲进了卫生间趴在马桶上狂呕起来。
他在我身后温柔的拍拍我的后背。
「欣然,你没事吧?」
「都怪我,昨晚应该极力留她在家里住下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装!还装!
我气的扭头瞪向他。
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杀她!」
「7」
老公一脸无辜,满眼心疼的看着我。
他想抱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他似乎没读懂我眼里的恨意,手足无措的不知怎么安慰我。
我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转身跑了。
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上,想着从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纠结了许久,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我觉得我怕是疯了吧。
他那么危险,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的手里的。
夜幕即将降临,我选择回到了家里。
大房子里亮着灯,却不见老公的身影,我到处找了找,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看见他。
静谧的房子有些可怕,而这时离我不远处的冰箱里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我恐惧的嗓子发紧,寒毛直竖。
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拉开了冰箱门。
一俱缝补好的尸体就站立在冰箱里。
我盯着尸体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绷住情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么杀下去,终有一日他会被抓走的。
我更担心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尸体,埋都埋不过来了!
我一边哭着,一边背着尸体往外走,想要和之前一样把尸体悄无声息的埋起来。
咔嚓!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老公回来了!
他站在门前,与背着尸体的我四目相对。
那一刻尴尬,紧张,诡异的气氛瞬间弥漫开。
他神色略有些慌张,问我「干嘛呢,你这是?」
我一边哭着,一边劝他从良。
「呜呜呜,我都知道了。」
「碎尸案的凶手就是你,你杀了那么多人被抓走了是要判死刑的!」
「我不想你被抓走,尸体藏在冰箱里不安全,会被发现的,我想帮你把尸体埋到后山去。」
我只顾着哭诉,却忘记面对的是残暴的杀人凶手,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是不是打算要杀我灭口?」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忽然扑哧笑了出来。
「我说呢。」
「我缝好的尸体,放在冰箱里等着第二天家属来取,怎么都不翼而飞了。」
「我还以为家里闹鬼了呢,所以才搬家,原来都是你这个淘气鬼。」
我一脸懵逼。
家属?
他走到我跟前,抬手依旧温柔的擦掉我脸上的眼泪。
把我背上的尸体卸掉,拉着我的手往房子深处走。
我浑身僵硬,心如死灰的等着自己被屠宰。
他停住脚步,我害怕到声音发抖。
「你,你是打算切掉我的脑袋,还是割掉我的手?」
老公捧腹大笑起来。
「老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杀人凶手吧?」
我懵了。
「难道不是吗?」
「我亲眼看到你半夜拿着针线给尸体缝脑袋,缝完了就塞到冰箱里做标本。」
老公笑的眼泪直飚。
「哈哈哈哈……」
「老婆,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碎尸凶手,我其实是一名缝尸匠。」
「这些尸体都是我的客户。」
「这些人生前大多是遭受了车祸面目全非,尸首不全。」
「而我的任务就是,让‘他们’完整的来,完整的去,入土为安。」
「缝尸匠?」我大为震惊。
长知识了。
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奇奇妙妙的职业。
他拉着我的手。
「我承认,我们相亲的时候,你问我是做什么的,我有所隐瞒,我怕我是缝尸匠的身份,会吓到你。」
「我一点都不怕的好吗!」
「什么入殓师啊。」
「什么湘西赶尸人呐。」
「什么苗疆养蛊少年呀。」
「听着就酷毙了好吗!」
他宠溺的笑了笑「老婆,你的口味很独特啊!」
「你这是在夸我吗?」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在我就要努着嘴亲上他时,他才笑嘻嘻的赏了我一个吻。
而此时手机嗡嗡两声,弹出一条热搜新闻。
「本市特大碎尸凶杀案,凶手已经成功捉拿归案!」
原来一切都是我误会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底轻松了不少。
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害怕老公被抓走了。
老公揉了揉我的脑袋,温柔的对我说「你埋的尸体,你挖回来去」
我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挖坟掘墓,乃丧尽天良之事,背祖忘德,打死不干!」
老公憋着笑「呦呦呦~小豆芽,拽什么古文,拿上锄头跟我上山!」
我忽然一愣。
小豆芽这个外号,是初恋才会这么叫我的。
十二年前,我和初恋相识时,他嫌我太瘦,于是就叫我小豆芽。
他怎么会?
莫非?
我高兴嘚了!
并非是这么幸运的遇到和他长的这么像的人,而是他本来就是他!
他改了名字,长开了许多,我竟然没敢认!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我兴奋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抱着他使劲的亲。
程然:「唔……李欣然!你就算是亲死我,也得上山挖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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