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贺之洲,我关雎就在你这了!”
“……”
“关同学,你很烦,听到没?”
五年后
“咦,是因为我喝多了吗,这个牛郎怎么长得那么像贺……”
“关雎,你把眼睛给老子睁开,看看我到底是谁!”
“还有,”男人咬牙切齿地将她背起来,一字一顿道,“谁允许你不喜欢我了的!”
1.
我在国外呆了五年,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他俩是货真价实的从校园到婚纱的恋情。
看着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新郎身边笑靥如花,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如果我的结婚对象是……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在我手捧鲜花低声啜泣的时候,他会将我按进怀里吗?
他会不会沙哑着嗓音,在我耳边轻哄:“关雎,哭什么,我在。”
记忆里清冽而淡漠的声音在脑海里愈发清晰,直到——
“啊啊啊!这里的小哥哥都好帅!”
穿透耳膜的尖叫声让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闺蜜叶青偷偷拉出了婚礼会场,来到了一处闪着刺目灯光的会所。
叶青神秘兮兮地凑在我耳边说:“知道你忘不了那谁,放心,今晚姐带你来的地方各色美男应有尽有,包你玩得尽兴,第二天连那谁叫啥都会不记得!”
我苦笑着坐在沙发上,随意开了瓶红酒,叶青像个突然发财的暴发户一样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我谢绝了别人试图提供的“服务”,猛灌了几口酒后感觉有些气闷,摇摇晃晃出去透气。
正当我路过一个包间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往里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卧槽二字伴随着浓烈的酒气窜上了我的喉咙!
是贺之洲!
迎上那对漆眸的一秒,我赶紧捂住嘴巴,一同压下去一个酒嗝。
是他!一定是他!这他妈站台子上的绝逼是贺之洲!
除了他还会是谁有这么出挑高傲的气质!
那对眼角微红、泛着几分冷意的眸子,曾无数个夜里入我梦来,我不可能会认错!
所以这是多年不见,昔日校草堕落为会所头牌了?
我足足在门口迟钝了三秒,整个人都在颤抖,想要鼓足勇气再看一眼,却突然感觉胃被狠狠抓了一下,我赶紧捂着嘴巴冲到卫生间。
我吐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感觉把昨天吃的饭都要吐干净了。
“喂,给。”
简单的两个字,伴随着一张灰白格子的手帕伸到我面前。
我快要虚脱了,随手接过,面前的手掌很大,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谢谢你——”最后一个字我还没把尾音发完,就看到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果然是他妈的贺之洲!
但比起当年冷峻淡漠的少年,他的眼睛好像更大了些,眼尾上挑,多了几分男狐狸精的味道。
还真是会所养人啊。
他慢慢把手收回来,饶有兴致地看我:“不错,还认得我?”
我沉默了两秒,镇定道:“认得,恭喜你啊,找了个……好工作。”
“什么好工作?”贺之洲挑眉。
我看了他一眼:“刚才,我都看到了。你在这上班啊?”
他突然“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但很快收拾好表情,简单“嗯”了一声。
我低着头,感觉有些沮丧。
多年不见,大家都变了,但唯一没变的,是在贺之洲面前,我依旧是那个单方面开启话题,又像唱独角戏一般,黯然落幕的小丑。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
我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性感红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扫了我一眼,挽上贺之洲的手臂:
“洲,大家都在等你呢,干什么来了?”
女人清丽的脸上挂着不合年龄的浓妆,我突然感到有些熟悉。
她和贺之洲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一切,似乎都对上了记忆中的那一幕。
在红白分明的教学楼下,男生懒散地斜挎着包,墨发垂在眼前,看不出脸上的神色。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一个长发女孩正情绪激烈地说着什么。
直到最后,女孩再也忍不住痛哭了出来,他身上的包动了动,单手将她按进怀里。
……
2.
不知是不是酒意袭来,我的眼睛好酸,隐隐作痛。
我一言不发地攥着手帕往外走,好像隐约听见贺之洲叫了我一声,我加快脚步回到包间。
“怎么了这是,出去吹风把人给吹傻了?”
叶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我。
“我看见贺之洲了。”
迎着她堪比塞了个鸡蛋的嘴巴,我笃定地重复了一遍,补充道;“我没猜错的话,他跟当年那个女生在一起了。”
“卧槽他还真跟那个死乞白赖追他的女的在一起了?”叶青心直口快,说话像连珠炮,“这年头男的怎么这样啊,都瞎了眼么,那女的有什么好啊,哪有你好看啊!”
我苦笑道:“能追上也是她的本事啊,当初我不也,总是死乞白赖追贺之洲。”
但贺之洲对我的态度总是异常坚决,我表白了多少次,他就拒绝了我多少次,一点余地不留。
我每每想到当年,自己满怀憧憬捧上的一颗真心被他无情碾碎,心就不受控制地抽痛。
“去他妈的贺之洲!老娘不稀罕!”
几杯红酒吞入腹中,我乘醉大喊:“来,我今晚也要感受一下美男环绕的痛快!”
酒意逐渐汹涌,我的视线中其实已经分辨不清谁和谁的长相,我只是随意叫着名字,一叠又一叠的钞票往他们领子里塞,“姐有钱,姐有的是钱,小伙子,听话姐包养你啊……”
那帮人又是给我捶腿又是给我捏肩的,我活像个二大爷。
可突然,一缕凉风卷了进来。
“嘶,想冻死我啊,谁把门开了?卧槽贺——!”
叶青的大嗓门突然没了踪迹,不,准确来讲,我周围的一切喧嚣都突然消失了。
我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拎了起来,不知是谁单手将我挂在他身上,几步就踏出了包间的门。
男人身上是柠檬味道的香水味,清冽,好闻,与包间内浓烈的烟酒味不同,让人好安心。
我忍不住把脸埋了进去。
他突然笑了起来。
“喂,关雎,五年不见,怎么还是那么主动?嗯?”
3.
又是贺之洲!
他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他才甘心!?
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狠狠将他推开。
“贺之洲,你好好上你的班去陪那些女人,我可没点你!”
他也不生气,笑眯眯看着我:“听同事说来了个富婆,出手阔绰,几千几千的给,我不得来凑凑热闹么。”
“……”
我满头黑线,脚一崴差点跌倒,他赶忙扶住我,这次他说什么也不撒手了,一副无赖的样子:“我不管,你的钱不能都给他们挣。”
我直接被气笑了,一股脑把兜里剩下的几张钞票都扔给他:“我就剩这几张了,够包你这个头牌吗?不够把钱还我你离我远点!”
我说完就准备摆脱他的束缚,没成想他掌心的温度加重了几分。
皎皎月色下,男人的眼中流淌着星河一样璀璨的东西。
我看到他嘴角上扬了几分,贺之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快。
“不好意思你看错我了,我没有那么贵。这些,足够了。”
他走近两步,微微俯身,凑在我面前道:“现在,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4.
哦。
够了啊。
……等等!
沃特法克?
对他为所欲为??!
看着面前这张异常好看的脸,我本能地咽了一下口水。
但我还残存着部分理智。
“刚才那个女的……你女朋友?”
贺之洲笑起来:“我单身。”
啊啊啊!这句话直接让我彻底昏了头,我一下子跳到贺之洲身上,胡乱将嘴唇贴了上去。
“唉呀。”
面对我狗啃式的亲吻,男人轻叹道:“接吻呢,不是这样的。”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他已经反客为主,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勺,这一刻,他的笑声格外张扬。
“关雎,学着点。”
5.
那个晚上吻到最后,我已经有些喘不上气,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就要拽着贺之洲去酒店。
贺之洲却表现出了不合职业素养的冷静。
“关雎,你喝醉了。”
“我没有……嗝。”
浓烈的酒气喷到他脖子上,向来有洁癖的贺之洲没有躲闪,他却以更紧密的姿势将我提了起来。
“关雎,你看着我的眼睛。”
“看着了看着了……”
“我是贺之洲。”
“我知道……”
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弄得我鼻尖痒痒的,想吻他的冲动更加强烈,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没给到位的缘故,贺之洲却不允许我再对他“胡作非为”。
我晕晕乎乎的,没来由来了这么一句:“是你说这些钱够用的。”
贺之洲哑然失笑。
“那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贞洁可是很值钱的?”
旋即,他扣住我的后脑勺,嘴唇很用力地贴在我的额头上,灼热滚烫。
“关雎,我是贺之洲。”
“如果刚才我没有推门进去,换成别人,你也可以吗?”
“关雎,你总是那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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