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着烈马,在马场上迎着清晨刚升起的太阳,一路狂奔。
突然,她远远看见温叙白和林疏影共起一匹白马,朝着这边慢慢踱了过来。
林疏影穿着白色骑装倚靠在温叙白的怀里,而温叙白则一身黑色骑装,正低头与林疏影耳鬓厮磨,在畅聊着什么。
她枯等了一天一夜,温叙白都没有回家。
烧掉合照之前的那一刻,她还迟疑过,拨打过温叙白的电话,可得到的却是对方肯定的答复,说林疏影要做阑尾炎手术,暂时回不了家。
一个刚做阑尾炎手术的病人,转眼居然就能骑马?
苏烟正恍惚着,岂料这时,林疏影竟看见她,她发出一声惊呼:
“呀,哥,那个女人和嫂子好像好像啊!”
温叙白低垂的眉眼瞬间抬了起来。
远处苏烟高坐在马上,一身骑士装包裹住她姣好的身材,眼波流动间尽是凉意。
温叙白下马过去,仰视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女人一截白皙冷硬的下颌。
“老婆,你怎么来骑马,也不和我说一声?”
苏烟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想到刚刚他们兄妹共骑一匹马那亲密无间的模样,她就莫名感觉反胃和恶心。
她下意识捂住嘴巴,缓了几秒,淡淡道:
“打你电话不接,难道我和空气报备?”
苏烟一般不会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讲话,除非极度生气的时候。
温叙白慌了一瞬,稳了稳心神,赔笑脸道:
“是我的错,电话我忘记在车上。小影她没事,去了医院才发现只不过是普通的腹痛,我们虚惊一场。这不她下个月要参加国际马术锦标赛么,我特地陪着她来练习下。”
苏烟一直坐在马上不曾下来,温叙白仰头对她解释的样子有些卑微。
林疏影的眼神不爽地转动了下,她握住缰绳,骑着马凑近,嘟嘴撒娇道:
“哥,我们兄妹之间的事情,不需要跟嫂子解释那么多吧?你快上马,刚刚学的马术我还不太会呢。”
温叙白下意识转身便欲上马,可苏烟清冷的声音令他脚步一顿:
“都要参加锦标赛了,马术还需要你哥一个业余的教你?实在需要指导的话,我来。”
温叙白顺着苏烟话锋一转:“就是,你嫂子当年可拿过国际马术锦标赛的冠军,她教比我教肯定专业。”
苏烟心底有一丝苦涩转了转,真难为他还记得有过这回事。
林疏影咬着唇:“可是……”
姑嫂多年,苏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
她挑了挑眉:“别可是了,走吧,我骑马带你转几圈。”
苏烟话音刚落,直接一马鞭甩在林疏影的马背上。
林疏影的马当即嘶鸣一声,奋力往前跑去。
林疏影一路尖叫着被迫上路,惊得温叙白直捂心脏:
“老婆,你干什么?她都还没准备好……”
苏烟深褐色瞳眸清清浅浅地瞥了他一眼:
“教练都是出其不意的,像你那样手把手搂怀里教,教到死也出不了头。”
苏烟说完,骑着马一骑绝尘,紧跟上去。
马蹄溅起的粉尘洒了温叙白一脸,温叙白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何脸火辣辣的,像被人突然狠戳了下脊梁骨。
马场上的两个女人较起劲来。
苏烟虽然起步晚了些,不过很快,她的黑马便超过林疏影的白马。
林疏影拽着缰绳,眸色愤愤看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苏烟。
这五年,在温家她见得最多的,就是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苏烟。
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苏烟身上如此强大的气场。
一个被打压已久的人突然变得张扬,最无法适应的,就是曾经那些疯狂打压过她的人。
林疏影越看着她遥遥领先,心里就越愤愤不平。
明明她骑的是整个马场里最好的马,她的马术已经到达专业马术师的水准,可无论她如何使出浑身解数,都只能望其项背。
于是,当苏烟又一次策马经过她身旁时,脑袋里忽然升腾起来的邪念,促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簪,朝着苏烟的马屁股上飞掷过去。
那根发簪是她生日派对上朋友送给她的,她觉得好看这几天一直戴着,刚刚是因为怕骑马颠簸发簪会掉落,才踹在兜里。
发簪是银子做的,尖锐的那头,狠狠扎进苏烟那匹马的屁股。
苏烟的马瞬间受惊,无论苏烟如何控制缰绳,马儿依然不受控制地胡乱狂甩。
很快,苏烟重重摔下马背。
那匹马嘶鸣着疯狂向远处奔去,苏烟仰面朝天摔在草地里,脑后勺传来一阵敏锐的刺痛,似乎被石块磕到。
大脑嗡嗡作响,眼前不断发黑,她下意识刚想要坐起身来。
冷不丁的,一只脚狠狠踩在她的手背,疼得她忍不住发出闷哼:“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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