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喊她名字、摇晃她手臂的人,是她闺蜜夏以沫。
苏烟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在流泪。
“苏烟,你终于醒了!”夏以沫激动地叫了一声,下一秒又哭起来,“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呜呜呜,你怀孕怎么不早说啊,我就不会让你代替我去参赛了!”
苏烟从巨大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把手放在小腹上,意识到这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悄无声息地来了又走,她的心就似被什么狠狠一扯。
泪水,紧跟着就来。
“你现在感觉怎样?疼不疼?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夏以沫慌忙拿纸巾帮她擦眼泪,“医生说你这一周都要静养,不能随意走动。孩子没了就没了,还年轻没事啊,你不要难过,身体一定要养好。”
苏烟木然点点头,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似乎……没有温叙白来过的气息。
护士口中那个高高大大有点冷漠的男人,会是他么?——苏烟觉得不太可能,可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呢?
“他呢?”愣了几秒后,她虚弱地问。
夏以沫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指谁,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她讪讪道:
“你说你老公对吗?我打他电话跟他说你人在医院,他说自己有点忙,忙完再过来,就挂了。”
果然……不是他。
巨大的悲伤,像炸弹一样冲破苏烟的胸膛。
一难受,胸口紧跟着就闷痛起来,她捂住胸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护士这时推着轮椅走进来:“12床,现在推你去拍个胸片,准备下。”
夏以沫连忙帮着护士一起,把苏烟抬到轮椅,推去CT室。
拍完胸片回来的时候,两人途径一间病房,病房里传来的一声咳嗽,令苏烟敏锐的神经颤了下。
林疏影自幼如同林妹妹一般娇弱,患有慢性咽喉炎,时不时总会咳嗽两声。
这声音苏烟听得多了,自然很容易辨识出来。
她示意夏以沫停住脚步,在病房门口静静等了一会儿。
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哥,不是说嫂子也住院吗?你干嘛一直守着我,你应该去看看她。”
“她能有什么事,我问过,一点皮外伤而已,不要紧。你这次伤这么重,哥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
“哥,你真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以后找的老公要有你这么好就好了!”
“是啊,像你哥这样温柔的男人世间真的少有,也不知道那位究竟有什么不满,三天两头和你哥闹脾气。依我看,你还不如趁着没办婚礼,和她离掉算了。”
“妈,你们别提这个话题,离婚不可能。不过,这次她的确过分,我要冷冷她,免得她再做出伤害小影的事情。”
“就是,还让人报信说自己怀孕流产,谁信啊!她那个都不规律,怎么可能怀孕,糊弄鬼呢。”
“大姨,还有这种事啊?她说自己怀孕了?哈哈哈……感觉真的好好笑啊,她人那么瘦肚子扁平的,怎么可能。”
……
病房里,林疏影、温叙白和刘如意三人畅聊着,一字一句都落到苏烟的耳朵里。
苏烟面色一阵煞白,手指紧紧攥着,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夏以沫听得愤怒不已,她下意识就想冲进去跟他们理论。
可是,苏烟拽住了她的衣袖,摇了摇头:“算了。”
孩子倘若还在,这段关系,她或许还会存在一丝想要继续的可能。
可如今,连孩子都仿佛预感到父母要分开率先离开,她又何必,再去和他们一家人理论什么。
五年的时间很长,长到足以看清楚婆家和丈夫的真正嘴脸。
五年的时间很短,短到她现在回头看,只觉仿佛一切不过一瞬间。
没事,她才27岁,未来的时间还很长,已经知道错就及时止损,没有必要和烂人烂事继续纠缠。
夏以沫把苏烟推回病房。
苏烟躺下后,夏以沫刷起手机。
苏烟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夏以沫啧啧出声:
“啧啧,现在的人好残忍啊,居然这样虐待一匹老马。用鞭子抽它还不够,居然还故意点燃蜡烛,把滚烫的油滴在马背上!实在太过分了!”
听到“老马”两个字,苏烟猛地睁开眼睛。
她一把夺过夏以沫的手机,突如其来的激动,把夏以沫吓了一跳:
“阿烟,你干嘛?”
苏烟没有说话,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
视频里,马儿的遭遇令她一阵阵心紧,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盯着视频足足看了十几秒,当她确切无比地看到马的头顶那一小撮浅棕色的毛发时,她浑身的汗毛都直竖起来!
顾不得和夏以沫多说什么,她几乎连滚带爬下了床。
她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因为刚刚流过产又摔过,身体实在太虚弱,她没走几步,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了下去。
夏以沫大吃一惊,连忙把她从地上扶起。
苏烟突然激动成这样,令她震惊又不知所措:
“阿烟,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医生说了你要静养的,你这是干嘛去?”
苏烟来不及解释,刚站起身来又踉跄着走出去:
“我要去找温叙白!那匹马是……是我的魅影!”
“魅影”两个字,惊得夏以沫瞳眸都地震了下。
她和苏烟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习马术,没有任何人比她更了解,那匹马对苏烟的重要。
“什么?!”她惊讶地张大嘴巴,“他们居然这么对待魅影!走,我和你一起找他们算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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