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祠堂里静静地数着日子,离太后寿诞,还有两天。
外面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祠堂大门被人用力推开,顾承烨一步跨入,身后跟着柳依依。
她的一双鹿眼水汪汪的,看见我,眼圈更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承烨阴冷地看着我,见我表情平静,他顶了顶腮,走到我面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苏清染。”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刺骨的凉意:
“你给依依的绣谱,是残篇。”
柳依依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都是依依没用,姐姐交给我的绣谱,最重要的双面回针针法图……是缺的!”
她的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依依日夜琢磨,试图补齐,可……可无论如何都不得其法。”
“眼看着寿诞在即,依依惶恐,这才不得已……”
柳依依的火上浇油成功了。
顾承烨掐着我脖子的手越发用力,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
“苏清染,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就因为我不娶你,你就要毁了辛苦养大你的侯府吗?!”
他见我脸色被憋的难看,眼里闪过一丝恍惚,接着用力将我甩在一边。
我捂住脖子,大口呼吸。
柳依依见状,又梨花带雨地抽泣起来:
“世子息怒!姐姐……姐姐她定是一时糊涂。”
“都怪依依愚笨,若是有姐姐十分之一的心窍能参透那针法……”
“求您看在姐姐为侯府辛劳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我心中讽刺,柳依依的话每个字都在提醒顾承烨,我曾经的付出是多么的徒劳和可恨。
好一招以退为进,假仁假义。
我平复呼吸,狼狈地起身,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世子,《山河锦绣图》乃天机绣传世之作,精妙绝伦之处,非仅靠一副完整绣谱便能参透。”
“其精髓在于——心领神会。”
“绣者心境不纯、技艺不精,强自临摹,便如稚子持刀,非但不能伤人,反而会伤己。”
我抬眸,视线掠过柳依依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柳姑娘若真有此等绣技天赋,纵使只有残篇,假以时日,自能摸索推演。”
“若真如她所言,缺了针法便束手无策……”
我故意叹息道:
“那……只能是缘分未至。”
顾承烨的怒火被我最后那句“缘分未至”彻底点燃。
他猛地走近,扬起手就要扇过来,可最终只是一把攥住我胸前单薄的衣襟,用力将我提起:
“心领神会?缘分未至?”
“苏清染,你少在这里跟我打机锋。”
顾承烨眼神阴冷,嘲讽道:
“你分明就是妒忌依依坐了我的正妻之位。”
“你处心积虑想看她栽跟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肮脏心思?”
我被迫仰着头,嘴角上扬,低笑一声:
“世子如此说,那便是吧。”
顾承烨此刻不是需要真相,他只需要一个发泄恨意的对象,那就是我。
他猛地将我掼回地上,厉声咆哮道:
“来人,取除族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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