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着回来捉奸?我以为你除了那些破石头,什么都不在乎呢。”
陆池杉大大方方举起红酒杯,当着陈语安的面前,跟林真真碰了一下。
林真真也是非常上道,整个人蜿蜒拉长如一条妖艳的美女蛇,绕着半张桌子缠过去,喝了陆池杉手里的交杯酒。
陈语安微微攥紧掌心,偏头过去:“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院里给我另批了新住处。就在我的新实验室附近,比较方便。”
说着,陈语安转身上楼,身后却传来陆池杉的一声“站住”。
“不用那么麻烦了,都帮你收好了。”
陆池杉慢吞吞地站起身,指了指墙角立着的两口箱子。
“是真真特意帮你收拾的,所有的私人物品都给你打包了。”
闻言,陈语安的心尖仿佛被人咬了一口。
随后余光一转,她赫然瞥见了茶几上躺着的一纸协议。
那是她之前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一直被放在她的书房里。
她还没来得及拿给陆池杉,却先一步被他翻出来了?
可是,这放协议的抽屉明明是上了锁的,跟之前那些资料——
陈语安脸色骤变,疾步跑上楼去。
书房明显已经被人动过了,抽屉开着,柜门敞着,资料文献铺的满地都是!
“你动我文件了!”
陈语安冲着跟上楼来的林真真厉声质问!
“陈教授,我……”
林真真眼圈一红,眼泪似乎又要掉下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陈教授,东西是池杉让我收拾的。我不小心弄翻了,还来不及帮你整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真的!我什么都没乱动!”
陆池杉闻讯上楼,二话不说便将林真真护在身后。
“陈语安你又发生么疯?既然这些东西那么重要,为什么不早点从家里搬出去?反正我爸妈也不在了,你也用不着在这里装模作样,需要什么尽管搬空就是了。”
陈语安并不想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今天回来本来就是要把东西带走的。
还有那封离婚协议书,既然他已经找到了,那就索性把字签了吧。
离了婚,她才能够义无反顾地去做该做的事。
只有陆池杉,她只想他远离危险。
“我今天就会全都带走。”
陈语安吃力地抱起那半人高的文件堆。
她的手臂还在渗血,皮伤基本无法愈合,所以动作很困难。
可就在她准备把文件塞进箱子里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踉跄——
是林真真故意“不经意”地伸了下腿。
陈语安被结结实实摔倒在地,直接撞翻了餐桌。
牛排红酒洒落一地,蜡烛台更是比偏不移地落在那一叠散落的文件上!
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文件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
林真真愣在原地,好在陆池杉还足够冷静。
“吴妈,去拿灭火器!”
可是下一秒,陈语安竟然直接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明火!
因为如果用了灭火器,火虽然能灭,但陆教授夫妻辛辛苦苦多年攒下的手稿也会毁于一旦的。
明火被压住了。
整个客厅里充斥着浓重的烟雾,以及地毯衣料烧糊的气息。
还有一个焦香到令人作呕的——
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陈语安的两条胳膊和前胸都被烧伤了,黑漆漆的皮肤下面,一撕,就是一层血肉……
“陈语安你疯了么!你所谓的事业和荣誉就真的要比命都重要!”
无论是他爸妈的命,还是她自己的命?
救护车上,陆池杉守在伤痕累累的陈语安身边。
他愤怒,他不解,他甚至心疼。
他不明白为什么陈语安要这样做?
一个那么自私,那么在乎名誉和事业的人,甚至不惜断情绝爱忘恩负义。
难道她首先不应该是一个最爱惜自己的人么?
“你是不是觉得用这样无聊的苦肉计能让我心疼你?陈语安,你不会是觉得,你多受一点苦,我就会原谅你,就会对你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吧!”
“我告诉你,我爸妈的死我永远放不下。你一天没有办法给我一个像样的交代,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放过你!”
“陈语安,你他妈给我说话!”
救护车的在马路上飞速疾驰,陈语安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更痛了。
她用血淋淋的手拽住陆池杉的袖子,吃力地说:“事情就像你想的那样,不是谁都会把感情放那么重的……陆池杉,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离婚吧。”
她明明已经伤成这样,却在等救护车的时候,还不忘把茶几上那两份离婚协议揣在身上?
雪白的纸张染着红黑相间的污秽,落款的地方,是陈语安毫不犹豫的指纹。
陆池杉愣了几秒,一抹惨笑勾出唇角。
“好,陈语安,你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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