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杉丢下烟蒂,从眼前的绿化带直接跳了过去。
“喂!你干什么的?那边不是有路么?”
医院巡逻的保安用手电筒照在他脸上,把他当成了可疑闲散人员。
仅仅是这十几秒的耽误,陆池杉便跟丢了目标。
等他打发掉保安,匆匆来到边门的位置,他分明记得刚才这里是有辆车的。
此时,却只剩一片空地。
心下疑窦骤起,陆池杉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无缘无故看错。
那个女人的身影,坐姿,分明就是已故去的妈妈啊!
“陆池杉。”
听得身后有人叫他,竟是陈语安。
她双手包着绷带,脖子上锁骨上也是。
烧伤过后原本应该安然在病房里躺着观察,她却一个人跑了出来。
“你在这干什么?医生不是让你住院么?”
陆池杉眉头一皱。
陈语安摇摇头:“我没有大碍,一点皮外伤去单位医疗站就能养好。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回所里,就不住院了。”
说着,她拢起身上的外套,就要往边门的地方走。
而这个方向——
陆池杉倒吸一口气:“你等下!”
他快起两步追上陈语安:“你为什么往这里走?正门又不在这儿。你要见什么人是不是?”
陈语安心头一凛,不由得紧张起来。
李主任给她安排好的车子马上就到,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
可偏偏在这里遇到了“胡搅蛮缠”的陆池杉,这是她没有意料到的状况。
她还以为,陆池杉已经送林真真回去了。
见陈语安没有马上回答,陆池杉越发觉得自己的怀疑很有必要:“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你当年,是亲眼看到我爸妈葬身矿坑的爆炸么?为什么我好像看到我妈了!”
他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陈语安的肩膀。
新伤旧患在纱布的包裹下,汹涌疼痛。
陈语安咬着发白的唇,虽说不出话,但心里已是五内俱焚。
前面她听李主任说了蓝教授的事,她隐隐就觉得太冒险。
没想到还是被陆池杉发觉了——
“放手!你又发什么神经!”
陈语安奋力想要挣脱,却被对方越抓越紧:“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他们死了!早就死了!”
就在这时,一束大光灯由远及近。
陈语安灵机一动,冲着开车过来的同事大声呼喊:“程挚!你快点下来!”
对方是院里专门派来保护陈语安的。特种兵出身,近一米九的身高,年轻帅气又强壮。
“陆先生,请放开她。”
在程挚钢铁一样的钳制下,陆池杉被迫松开手,陈语安趁机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她知道他不会疼。
因为手上厚厚的绷带起了缓冲作用,倒是自己的手掌仿佛在火海里又滚了一圈,疼到连心。
“闹够了没有陆池杉!你爸妈已经死了!你还不明白么!我早就受够了你这种幼稚的男人,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跟你结婚么?”
“还有,谁跟你说我无情无义不是人家烟火?说跟你说我断情绝爱一心只想功名利禄?我只是不爱你而已!”
“程挚,我们走!”
陈语安转手挽住同事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转身往车上走!
她已经虚弱到脚步浮夸,却还是拼命加快速度。
她怕自己撑不住了——
还好已经到了车门口,才一口鲜血喷出来。
陆池杉……他应该没看见吧。
“陈老师!”
程挚担忧地扶住陈语安,“陈老师你没事吧!”
陈语安摇摇头,吃力地抹去唇角的血迹。
“没事,抓紧时间。”
程挚打开工具箱的时候,陈语安忍不住透过窗子往那边望去。
她看到陆池杉还没走,就那样呆呆定定地站在原地,仿佛被点了穴一样。
“笨蛋……”
她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推开远离,她已经……尽力了。
当天凌晨,一声剧烈的爆炸响彻医院边门的小型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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