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之人皆知。
我和姐姐是老夫人精心调教的侍妾。
知道姐姐暗恋二公子沈昼。
我就主动选择伺候大公子沈辞。
后来,二公子因罪被判流放黔州。
姐姐以身患隐疾为由,把陪同之责推到我头上。
她以为我不会答应。
可她不知道。
我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1
得知二公子被判流放黔州。
大夫人险些哭瞎了双眼。
大公子沈辞为庶出。
只有二公子沈昼是她亲生。
黔州是苦寒之地,蛮烟瘴雨,关山阻隔。
被流放的犯人,基本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个可靠之人一路随行,侍奉儿子。
而姐姐书瑶,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们姐妹俩是永安侯府的家生奴婢。
因为生得貌美,被大夫人接到身边,精心调教。
十四岁时,大夫人做主,把我们姐妹送到两位公子房里做侍妾。
我知道姐姐暗恋二公子沈昼。
就主动选择伺候大公子沈辞。
二公子是御前红人,忙于公务,很少回家,姐姐一直独守空房。
反观大公子沈辞丰神俊朗,体贴入微,对我十分宠爱。
时间长了,姐姐心中悔意渐生。
直到二公子因罪被流放。
她彻底破防。
「大夫人明鉴,不是奴婢不愿,只是奴婢先天不足,五劳七伤,若强行跟去,只会拖累二公子!」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姐姐花费重金买通府医,伪造了一张脉案。
大夫人依旧不依不饶。
「你是昼哥的侍妾,大难临头想要逃跑,门都没有!」
「冤枉啊大夫人,奴婢一心为二公子着想。奴婢的妹妹香墨精通医理,若是有她照应,定能保二公子无虞!」
大夫人两眼一亮,转头望向我。
「不行,香墨是辞哥的侍妾,怎么能伺候昼哥?」
「性命攸关,哪顾得上这许多?实在不行,就先瞒着大公子,等人离京之后,他再不愿也无济于事!」
大夫人皱着眉头,走到我面前。
「流放之路,九死一生,侍奉之人,需得忠心。香墨,你若是不愿意,可直言相告,我绝不会强迫你!」
姐姐满脸紧张地望着我。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我拒绝,此事最终还是会落到她头上。
我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
「回禀大夫人,奴婢愿意。」
姐姐长出一口气,高兴得浑身发抖。
大夫人却忍不住皱起眉头。
「为什么?大公子对你不是很好吗?你舍得离开他?」
2
我有苦难言。
沈辞年近二十,尚未娶妻。
大夫人绞尽脑汁,为他相看。
可他却丝毫不感兴趣,反而还对大夫人说,自己有香墨陪伴足矣。
为了一个侍妾,连正妻都不要。
如此疯魔,自然没有哪个小姐肯嫁。
我背负了狐狸精的虚名,可实际上,沈辞连我一根指头都没碰过。
他忌惮嫡母,不愿他插手自己的婚事。
所以才把我推出来,做人肉靶子。
他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为了掩人耳目,他每天夜里都要唤我侍寝。
我被逼脱光衣物,跪在床前,发出不堪入耳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两年。
我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早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思想,不知廉耻。
我迫切地想要逃离。
哪怕出门就是死,我也义无反顾。
「爹娘说过,人不能忘本,大公子对奴婢虽好,可大夫人才是奴婢的主子。只要您一句话,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夫人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
当场承诺会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但前提是,我得把二公子平安带回。
「傻妹妹,你真以为自己还有命回来?」
大夫人一走,姐姐就张狂大笑。
「姐妹一场,你就放心去吧,我会替你收尸的。」
「不知妹妹何处得罪了姐姐,姐姐竟恨我至此?」
「没错,我就是恨你!明明你样样不如我,凭什么比我过得潇洒快活?现在好了,等你走后,我就有机会做大公子的房中人!」
我摇摇头,无奈叹气。
人各有命,她一心想往火坑里跳,我也只能由她。
3
弟弟出事以后,身为庶兄的沈辞突然变得忙碌起来。
老侯爷循规守矩,从前有嫡子可依,并未把庶子放在心上。
可如今情况急转,沈辞很有可能成为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侯爷就算再心痛,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开始大力扶持庶子。
这天半夜,沈辞突然命人来唤我。
我一进门,就习惯性地开始脱衣。
「且慢。」
沈辞满脸疲态,冲我招招手。
「今夜无需你费力,二弟遭难,我怎能沉溺女色?」
我有些发怔,既然不需要,又为何唤我?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这几天没有你在身旁,我居然失眠了。」
沈辞看我的眼神似乎与以往不同。
可究竟哪里不同,我又说不明白。
他招招手,示意我在床边坐下。
我身体僵硬,如坐针毡。
「这两年委屈你了,身为庶子,有许多事身不由己,你可曾怪我?」
我一出溜,跪倒在地。
「奴婢不敢。」
沈辞伸手将我拉起,他的手掌火热,烫得我心里一哆嗦。
「父亲已经帮我定好了婚事,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姜诏的嫡女,与母亲找的那些歪瓜裂枣不同,她是真正的世家贵女。」
我十分诧异,沈辞嫌弃我是大夫人派来的,从来不肯与我多言。
今日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待主母进门,我就提你做姨娘,到时你就不必再做伺候人的差事。」
「大公子……」
我心中刚刚有些动摇,他突然伸手递给我一个瓷瓶。
「姜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善妒,你只有服下绝子药,她才能容得下你。」
我脸色涨红,如遭雷劈。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权利。
更可怕的是,在他眼里这居然是对我莫大的恩赏。
见我迟迟不应,他立刻拉下脸。
「怎么,你不愿意?」
「奴婢只是好奇,这到底是姜小姐的意思,还是大公子不放心奴婢。」
「你想多了,我若真不放心你,你岂能活到今日?」
沈辞目光阴鸷,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近两年来,院子里有三个丫鬟莫名身死。
她们和我一样,都是大夫人派来的。
「吃里扒外的东西,通通该死。香墨,只有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我不明白,他所谓的考验究竟为何物。
他不再多言,伸手扼住我的下巴,强行将药丸塞进我口中。
我被呛到流泪。
沈辞伸手抚上我的脸。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慌忙撇过头。
沈辞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只有这样,你才能长长久久地留在我身边。」
4
绝子药十分霸道。
吞下没多久,下身就开始流血。
我在房里躺了三天,感觉整个人都死了一回。
第四天,大夫人给我送来几件包裹,里面装着路上必备之物。
「日子已经定下,明天一早就动身,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开了一张药单,请她务必配齐。
虽然日子很苦,人命很贱。
但我还是想试着,活下去。
说话间,房门骤开。
几日不见的沈辞,满脸怒气地走进来。
「母亲,您是否该给儿子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
大夫人做了二十年的当家主母,即便失势,但威严依旧。
「香墨是我的房中人,您连招呼都不打,就让他去伺候二弟,这怕是不合规矩。」
「辞哥为了一个侍妾,来问责嫡母,这又是什么规矩?」
「儿子不敢!」
沈辞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跪倒在地。
不敬嫡母可是大罪,他好不容易有今日,怎能背上这般恶名。
「聘礼未下,庚帖未换,一切尚有变数,辞哥可要想清楚,切莫因小失大。」
沈辞面色通红,额头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个侍妾而已,你若真舍不得,我赔你一个便是!」
大夫人招招手,将姐姐唤进屋。
「书瑶是香墨的姐姐,伺候人的功夫比妹妹更甚,算起来你一点都不亏。」
姐姐满心欢喜地走上前,用甜腻腻的声音向沈辞请安。
沈辞咬着牙,磕头谢恩。
「多谢母亲赏赐,儿子感激不尽。」
大夫人走后,沈辞第一时间冲上来,扼住了我的脖子。
「贱人,你敢背叛我?」
我拼命摇头,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几近昏厥。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辞眼中杀意沸腾,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绝望地闭上眼,可就在濒死的一瞬间,颈上的压力突然消失。
「一个贱婢而已,还不值得我弄脏自己的手!」
「你想去伺候二弟,那就去吧,很快你就会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愚蠢!」
沈辞暴怒之下,直接动手扯烂我的衣衫,将我压在身下。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第一次必须给我,二弟就算要吃,也得吃我剩下的!」
我就像是一片飘零的枯叶,被汹涌的狂风撕得粉碎。
5
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沈辞早已离开,只有身上斑驳的印记证明昨夜种种并非噩梦一场。
我试着起身,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邻屋的丫鬟在外头唤我,问我是否需要帮忙。
我请她帮忙抬来一桶热水,用力刷洗肮脏的身体。
大夫人给我备好马车,将我一路送到城外。
我在官道上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两个长相粗糙的衙役,推着囚车慢悠悠走来。
「你就是侯府安排的丫鬟?这小脸白的,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没错,这一路山高水长,你可别拖累我们!」
「我好着呢,就是昨晚一夜没睡。敢问两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一边陪笑,一边把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送到俩人面前。
「我姓杨,他姓孙,永安侯府已经打点过了,你的就留着给他收尸吧!」
顺着两人的目光,我终于看到躺在囚车里的二公子。
沈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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