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在门口的脚步声是他。
我皱起了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该怎么说,陆家与我相差甚远,难道我不同意就有用吗?
陆母跟我说的只是告知,而不是征询意见,难道他看不明白?
我抬头,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与他眼神直勾勾对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熟悉的,我不愿面对的意味。
是爱慕,百乐门里经常有男人这般看着我。
陆家少帅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以陆家的权势,只要陆沉舟开口,大把大把的美人都会贴上来。
我自认除了冲喜外,和陆沉舟再无交集,为何陆沉舟会看上我,难道我这幅皮囊真有这么大的威力?
心中沉郁,我只想要财,若是让陆母知道陆沉舟喜欢我,别说财了,我和娘都得死在这。
可陆沉舟我也得罪不得,心思一转,我眼中盈上泪水。
“我只是区区歌女,配不得陆家少帅,我有自知之明。”
“如果我认下这个孩子,他的未来也会被我拖累。”
“与其这样,不如我早早离开,在远方为孩子祈福。”
我神色凄然,眼泪一颗一颗的滑下来。
刚到百乐门时,同行的姐姐就告诉过我,这样最能让男人怜惜,他们脑子一混沌,就什么都不会计较了。
果不其然,陆沉舟别开脸。
“我会想办法的。”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漠然下来。
希望之后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这孩子早点生下来,我也能带着娘早点离开。
陆沉舟又不见踪影了。
我不太在乎,只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本来吃完晚饭后,我就打算回到屋里了,刚站起身,陆母就喜气洋洋的从外面回来了。
“快进来,小雪,赶了一天路是不是累坏了。”
“等明天让你表哥带你出门逛逛,喜欢什么都买回来。”
一身洋装的女人笑着跟在陆母身后,她冷不丁瞅见了我。
“姑姑,这位是?”
陆母瞟了我一眼,不在意的跟段雪说。
“一个歌女罢了,小雪不用在意,她之前给你表哥冲喜,好运怀了沉舟的孩子。”
“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姑姑就立马打发了她,绝不让她碍你的眼。”
段雪上下打量了我。
“我不担心,姑姑,她当然配不上表哥。”
眼见着她们离开,我匆忙上了楼,心里却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随后的几日,我借口不舒服,避开了段雪,本以为会相安无事。
没想到在下午我休息时,突然被佣人强行带下了楼。
陆母怒气冲冲的看着我,她身边的沙发上坐着段雪和…玫瑰?
段雪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开口。
“姑姑,我总担心歌女有问题,这不找人一问,看来这位小姐不清白呢。”
她身旁坐着的玫瑰一脸谄媚,回头看我的眼神中又带上了深深地嫉妒。
“是啊,段小姐,多亏你问了,这枕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玩的可花了。”
“百乐门里多少男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她可是我们店里的头牌,还有她娘,是百乐门上任头牌,称得上一句家学渊源。”
“您可得小心啊,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少帅的呢?”
我听着她诋毁我娘,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故作平静。
“玫瑰,你少血口喷人,我卖身不卖艺多少人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和别的男人有牵扯?”
“夫人,冲喜前您找人验过我的身子,我确实是完璧,您知道的!”
陆母的脸色阴沉,并没有被我的话打动。
“既然不能确定,我看不如还是把孩子打了吧,我不能让陆家养一个野种。”
“而这个贱人,敢骗我,也别想活着了。”
陆母招招手,身后的佣人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我惊恐的睁大眼,向后退去。
可我身后的佣人也按住了我,她们撬开我的嘴,想要强行把汤药灌进去。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清晰的意识到,在面对陆家时,我的挣扎有多无力,我的性命又是有多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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