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山的身影出现在虞宁的视线里。
谢母见状微微松了手,虞宁借机挣脱束缚推开谢母冲到虞父身边。
沈玉山皱了皱眉,“虞宁?你什么时候醒的?”
虞宁没有回答,而是扶起虞父后祈求地抓住沈玉山的衣摆。
“沈玉山,我求你,你让他们把孟医生放回去给小晚做手术!”
“小晚大出血,如果不继续手术真的会死的!”
虞宁红了眼圈,想起妹妹苍白的脸和腰侧的那条长长的手术伤疤,此刻内心更是痛到无法呼吸。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男人。
但现在,她只能求沈玉山,只有他能让妹妹活下来。
沈玉山难得见这么脆弱的虞宁,下意识地想要将人护在怀里。
他的手刚刚扶住虞宁,却被一旁的谢棠宁打断。
“沈玉山!”
谢棠宁不满地看着沈玉山,“我爸爸还在病房里等着孟医生开药呢!”
“沈玉山,你说过会真心对我的!这就是你的真心?!”
沈玉山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刻松开手,走到谢棠宁身边。
“怎么会?”
“孟医生是院里技术最好的医生,叔叔的病让他来看也合适。”
他说着,冲着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孟医生示意,“跟宁宁走。”
“好好看看宁宁爸爸的病,不准出一点差错。”
孟医生迟疑地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手术室,但还是在沈玉山的威压下垂下头默默离开。
“不可以!”
虞宁彻底慌了。
“沈玉山!你看清楚,手术室里的是我的妹妹!”
“她因为你丢了颗肾,难道现在还要因为你丢一条命吗?!”
“沈玉山,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一条命啊!”
虞宁的情绪越发崩溃,她死死抓住想要离开的孟医生,“孟医生,求您了,救救我妹妹吧……”
沈玉山看着披头散发,犹如泼妇般的虞宁,蹙起了眉。
虞宁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不可理喻了?
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泼闹脾气,真是越来越没有曾经虞家大小姐的气质了。
想到这,沈玉山不满地看着虞宁,“松开。”
“不然下次躺在手术室里的可能就是你爸了。”
虞宁颤抖地看向已经昏迷的父亲,指尖嵌入死死攥着的掌心。
血一滴滴顺着掌心流下,仿佛虞宁的心脏也在一起滴血。
一边是她的亲妹妹,一边是她的父亲。
沈玉山是要逼死她。
谢棠宁不耐烦地对沈玉山抱怨,“沈玉山,我爸的病可等不了这么久!”
“我妈刚刚被虞宁推了一下,必须也得立刻检查一下!”
沈玉山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把她拽开。”
虞宁被保镖生生拉开,眼睁睁看着沈玉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身后手术室的灯灭了,虞宁转身冲进手术室。
手术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妹妹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而此刻,她却没了气息,苍白的脸和被血晕染开的手术布证明了她受过的折磨。
虞宁直直跪在手术床边,呆呆地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妹妹,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她小心翼翼抱起妹妹,像小时候一般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小晚……”
“姐姐一定可以找到人来救你的,你等姐姐!”
说着,她起身,冲出手术室,沈玉山一行人已经彻底没了踪影。
医院里所有的医生护士全部被沈玉山安排到了谢棠宁父亲的身旁。
虞宁冲出医院,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虞宁浑身湿透,她踉踉跄跄地抓住一个路人,“我妹妹要死了!求你快点打120!求你!”
虞宁如同疯了一般,在医院外到处询问路人。
但所有人都以为虞宁只是个从医院跑出来的疯子。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渐渐都消失了。
只留下虞宁呆滞地坐在原地。
眼眶一阵酸涩,虞宁的眼泪仿佛都流干了。
她想起了妹妹那颗被野狗啃食的肾,想起父亲沧桑的背影和妹妹沾满血的手术服。
虞宁再也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
此刻,虞宁才明白什么叫极致的心痛。
她后悔了。
后悔当年默许了沈玉山抢婚。
后悔自己居然真的爱上了沈玉山。
更后悔在看清一切后没有及时脱离。
“阿宁!”
一个温热的怀抱稳稳接住了虞宁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