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莫非裴首辅根本没有病重,而是借着病重的幌子暗中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姜沐雪没怀疑过这个沈青禾会是林家死去的沈青禾,因为她当日亲自查验过沈青禾的尸身,死的透透的,根本不可能复活。
而且沈青禾的尸身还是她亲自盯着烧毁的,从头到尾根本不可能给别人机会偷梁换柱。
所以这件事若真是个阴谋,只能是针对林墨川的。
林墨川此时也平静了下来,对姜沐雪的态度也不再似刚才那般冷漠,“那依你之见,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什么目的?”
见状,姜沐雪找回了一些自信,随后说道,“夫君,现在夺嫡之争虽然不明显,但毕竟初现端倪,您与四皇子走得近,我担心这件事表面是冲着您来的,最后却是冲着四皇子去的。”
“单一个南江的沈青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裴首辅。”
闻言,林墨川道,“如此说来,我得亲自去一趟裴家,看看裴首辅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姜沐雪点了点头,“夫君打算何时去?我好让下人备礼。”
“这事宜早不宜迟,但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就去。”
林墨川看向姜沐雪,“你与我同去。”
不管内里有多大的矛盾,但对外两人必须要和睦,夫妻同心,林墨川不想再让人诟病他的后宅不稳之事。
沈青禾已死,姜沐雪做了他的妻子,纵然这其中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事到如今,他只能认了。若是在起风波,让那帮文官抓到机会弹劾,那他在边境苦战三年的战功带来的荣耀就会灰飞烟灭。
姜沐雪也知道他在意权势,所以这件事说到了他心里,三个月以来的僵硬关系也得以破冰。
从书房离开时,姜沐雪长出了一口浊气,这个翻身仗,她一定能打好。
然而刚走出院子,丫鬟急匆匆走来禀报,“夫人,二小姐又闹起来了,她没找到您,这会去老夫人那去了。”
姜沐雪一听这话,眉心顿时就拢了起来,“又为了什么?”
丫鬟如实说道,“二小姐想要从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去买首饰,听说是别家的小姐买了,她也要有,账房没开箱,二小姐闹了一通去老夫人那告状去了。”
“真是眼皮子浅,那铺子里每日都在出新首饰,有多少银子能买的完?她也不看看她哥哥现在的境遇,今日一个一百两,明日一个一百两,她真当林家有万贯家财吗?”
姜沐雪语气厌恶,自从她管家这三个月来,林思烟隔三差五都要来闹一出,真是烦不胜烦。
“夫人,二小姐闹得时候又说了那话了…”
姜沐雪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无非又说我不如沈青禾大方,如果是沈青禾,她要什么肯定给什么。可沈青禾对她那么好,她还不是看不起沈青禾,沈青禾死了,也没见她有多伤心。”
“不止,她还说银子都叫您一个人花了……”
姜沐雪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自从接手林家,姜沐雪才知道,原来外表看着富丽堂皇的林将军府,其实内里没什么底子,样样都要俭省些,才能维持下去。
她接管林家后,的确缩减了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但钱也不是她揣兜里了。
这三个月里她在不停地结交权贵夫人,自然是花钱如流水,但她这么做,还不是想挽回一些口碑,想让林墨川和她的名声好一些,让林墨川的仕途更顺畅一些。
虽然效果甚微,但也比在家里生蛆发烂,一无所获的好。
这个林思烟,跟老夫人一样,都是目光短浅之人,跟她们讲道理简直鸡同鸭讲,对牛谈琴。
“告诉账房别搭理她,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开箱给二小姐三小姐支钱。”
“是!”
……
裴府
睡了一整天的裴淮再次醒来时,天还是黑的。
这一次沈青禾没让他在饿着肚子,她提前让人准备了饭菜,等裴淮吃饱喝足后,又让人准备了热水,让他好好泡个澡。
没吃药,没针疗,裴淮就已经神清气爽。
中途,林云溪又带着大夫来了一次,但依旧被白术拒之门外。
裴淮听到了动静,但并没有阻拦,只是等人走了,才问了一句,“沈姑娘,你不让大夫进来,这是打算如何医治我?”
沈青禾解释道,“裴大人,你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人陷害,让恶鬼附身吸食了阳气,所以吃药好不了。冲喜那天我已经收了恶鬼,你这几天阳气不足,得与我同处一室,才能避免被其他恶鬼附身。”
最重要的是得靠近她身上的阎王印,以阴补阴,等再过几天,他每日晒晒太阳就能补阳气,也就不需要她守着了。
昨晚之所以会那么严重,是因为裴淮身上阳气外泄,狐狸精男鬼的鬼气更是吸引了这方圆十里的鬼物。
说完,她见裴淮依旧疑惑,便把从狐狸精男鬼身上黄符拿了出来,“喏,这是从附身在你身上的鬼物身上揭下来的,正是因为这张符,让略懂收鬼的道士都看不穿它的本体,也没法收鬼。”
怕他不信,沈青禾又道,“裴大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那个鬼放出来给你见见。”
裴淮:……
“倒也不必。”
裴淮沉声道,“不知姑娘可否能问出,是何人指使他这么做的?”
沈青禾摇头,“问不出来,他的记忆被抹去了,只有这张符是最后的线索。”
“裴大人,这符我可以临摹一张给你,你让人去查查。这天下道士虽然多,但精通驭鬼之术的道士并不多。”
说着,她顿了一下,“哦,你那位姑苏表妹请来的玉虚真人也算一个。”
裴淮听出她的话外音,当即说道,“沈姑娘,这两天云溪多有得罪,我代她向你赔罪。”
沈青禾摆了摆手,“道歉就不用了,她得罪我,我自有法子教训她,还请裴大人不要秋后算账,打击报复就好。”
裴淮神色淡淡,语气低沉,“沈姑娘,你多虑了。”
这话,沈青禾没当真。
男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林墨川如此,裴淮未必不是。
不过也没关系,她一直捏着他的命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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