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院的医生再三劝说积极治疗,我依旧摆手回家。
家里正是困难,经商的儿子几年不回家,儿媳怀孕,家仅靠我退休金养活。
我打电话跟儿子商议遗产,他却大叫让我等他回来:
“什么叫等死就行,我有钱,你现在就去医院治病!”
我听着忍不住掉泪,家猫花花却戏谑:
【装得像模像样,实际上是怕你死了,九百的退休金没人给。】
【他的钱都给你前夫养小三去了,剩下怀孕的老婆,自然只有你管。】
果然三天后,儿子就急匆匆回来,说要接我去最好的卫生院。
什么卫生院,不过想给我吊口气,好让儿媳继续领退休金罢了。
我拿光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拎上花花就开始临终前的远行。
……
听说我要死了,沈家树仅一天就赶回了家。
原来他工作的地方离家这么近,火车票都不用买,搭辆出租车就能到。
大大小小的包拎回家里,沈家树叫我清柜子,要把新衣服装进去。
“这可都是国外的牌子货,我好不容易抢到,专程给你带回来。”
他炫耀般说着,看到我指缝里的土,厌嫌叫我洗干净。
腿上的三花猫呲牙:
【真不要脸,说什么给妈妈带礼物,这些衣服分明是花裙子大妈穿过的!】
花花之前被儿子带到城里养了几年,熟悉柳玉翠的味道。
我闻了闻,果然有劣质香水和汗臭。
还没来得及质问,沈家树已经一把将裙子抢回去:
“你干什么!这衣服可贵了,碰脏了还怎么穿啊?!”
沈家树暴怒得仿佛这是多么宝贵的一件东西,可它只是件柳玉翠穿过的衣服。
想到十三年前姓柳的狐狸精勾引前夫沈军的样子,我恨不得两耳光将白眼狼儿子扇出家门。
但还不是时候。
老闺蜜已经答应我再不收购儿子的商品,等沈家树批发的衬衫滞销,他和沈军没一个会有好下场。
平复呼吸,我告诉自己,别为不孝子气坏自己身体。
沈家树一件件把我的旧衣服往外扔。
他迫不及待要接柳玉翠过来,这个十三年前差点将我逼自尽的小三,在儿子眼里却是心心念念想要团聚的母亲。
真不如生块叉烧!
我抓起儿子带回来的包,反手就扔下楼梯。
柳玉翠的首饰衣服滚了一地,我听着儿子在身后的惊呼,心情美不胜收。
他追着去捡:“这些衣服可花了五百!一件抵你身上破布十件,搞坏了你赔得起吗?”
又是嫌弃我脏,又是要我赔钱。
他是真只认柳玉翠一个母亲,两年没见面,连句妈都叫不出口了。
我抬脚把他刚捡上来的蛇皮袋子又踹下去:
“我不要这些衣服,我就想死前跟老闺蜜好好出去旅游,你把这些卖了,找师傅教我开汽车。”
我一辈子都想去北方看场鹅毛大雪。
沈家树从楼下冲上来,暴怒将我推进屋内:
“旅什么游,你都要死了,老实做完最后几餐饭得了,死外面谁跟你收尸?!”
“啪”一声。
我结结实实给沈家树一耳光。
他脸瞬间出现巴掌印,我手发麻,二话不说换扫把抽。
午睡的儿媳吴红梅被吵醒,看到我追着沈家树打,匆忙拦在我们中间。
“妈这是干什么,家树又说什么惹你生气了。”
她肚子大了,轻微动弹便气喘如牛。
我记挂两年的相依为命,可怜沈家树对她半年一见的冷落,扬起的扫把最终扔在一边。
不知是不是动了胎气,吴红梅呼吸越来越急促,拉着我手哀求:
“妈,我肚子好疼,你能叫人送我去趟卫生院吗?”
【妈妈别去!】
熟悉的心声再次出现,三花猫咬我裤脚,赖地上不让我走。
【她是装难受,等妈妈出去就腾妈妈房间给花裙子大妈。】
【之前怀孕也是,你心疼她刚来水土不服,每天三点去供销社抢菜。】
【她却故意拧松你自行车螺丝,大雨天闹着要吃鱼,害你骑车摔进田里在床上躺了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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