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些夜班,别人都在打牌,我却争分夺秒编中国结出去卖。
自和沈军离婚,我对儿子常觉亏欠,不肯让他受半点苦。
哪怕他高考失利,偷家里钱出去经商,我还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只求能有人帮帮他。
“滚出去!你还有吴红梅都滚出去,这是我的家,没柳玉翠的贱种落脚的地!”
裹着眼泪的嘶吼让我猛地出现阵阵心慌,一下子摔倒在地。
沈家树在旁边漠然看着:
“你这又是装给谁看,你以为我会同情你这个疯子吗?”
吴红梅顶着大肚子接完电话,从屋里跑出来时,脸上写满惊喜:
“爸爸和妈妈刚才来电话了!他们说他们已经下车,一会就来家里了。”
“家树,我们一家终于能团聚了。”
“太好了!”沈家树欣喜叫道,转头冲我命令,“我没订到饭店,你赶紧把家里收拾收拾,给爸爸还有柳妈妈做你最拿手的鱼。”
吴红梅在旁边提醒,“还有汤,我怀孕胃口不好,只喝你煲的汤才不吐。”
她说完发现我仍在地上,注意到我小腿颤抖,这才记起我的旧伤。
吴红梅叹了口气,扶我起来劝道:
“妈妈当初也不想逼得你和沈叔叔离婚,是你实在太强势,妈妈才不得以反击。”
“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我又怀上家树的孩子,一家人的事,你就别斤斤计较了。”
我如何不斤斤计较?
一个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一个是我宠了两年的儿媳。
我倾尽所有心血去爱他们,却被他们联合最恨的人背叛欺骗。
“滚出去,不然我现在就报警,让县里邻居都看看,沈军和柳玉翠生下怎样的畜生!”
我说着就要出门,沈家树却猛地抓住我的手。
他毫不客气将我拽进房间,反锁房门一气呵成。
“你以为你有的选?”
沈家树冷笑,嘲弄我道:
“这两年,因为你腿摔伤,领取退休金一直是吴红梅替你签的字。”
“只要随便找个医院让你苟延残喘,我们照旧每月能领900的退休金。”
“我告诉你,这都是你欠柳妈妈的,不是你当初闹那么大,柳妈妈不会因瘸腿做不了工,爸爸也不会为了照顾她这两年才开始带我经商!”
听这意思,沈家树难不成以为这两年经商能成功,是因为有沈军帮忙?
我被气得笑出声,干脆直接告诉他:
“沈家树,你知不知道,这两年你能次次把货卖光,是因为有我帮你打点!”
沈家树听着忍不住冷哼:
“你知道和我做生意都是什么人吗?你帮我打点,你拿得出我货物的零头钱吗?”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你在厂里干这么多年,万元户的朋友倒是真不少。”
他拨通老闺蜜的电话,戏谑道:
“她们知道你病得要死了,肯定不会吝啬借钱给你救命。”
“到时候,我就把这笔钱全给柳妈妈还有爸爸,让他们办场最隆重的婚礼!”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我的妈妈就该是柳妈妈,而不是你这么个疯老太婆!”
仿佛看到盛大的婚礼,沈家树敲击电话的节奏越来越快。
只是他不知道——
这通电话不仅会断绝他暴富的幻想,还会告诉他,他永远等不来沈军和柳玉翠的喜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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