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怪不得她能杀了那些人,她是红桃A的人,绝不能留!”
身后几人迅速上前,握住手中的枪,枪口对准黎燃。
黎燃却看都没看他们,似乎她的生命根本不值一提。
在她眼中,她只能看到周臣深,也只信任周臣深:“你是他们的头儿,你信我吗?我虽是红桃A的人,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她眼神清亮,又锐利。
像是刚刚跟他拼过命的小豹子,又再度出现了一样。
她满身的冷意,比这林间的雨水更冷,看在周臣深眼中,只觉得这个姑娘……越来越有意思。
满身都是秘密,却更像是一本书,很想让他翻到最后。
“我信不信你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证据。怎么能证明,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周臣深右手抬起,轻晃,身后的人气呼呼的把枪放下,有人不甘心,还想说话,被身边人拉住。
“我会给你证据,但是,我不想让他们看到,让他们都出去。”
黎燃说,有人又气了,厉声道,“既然有证据,那就光明正大拿出来,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我们要是都出去了,万一你伤了我们头儿怎么办?”
出声的人,名叫林桑榆,是他们这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也是一名医生。
平时,队伍里的人,大多对她包容,也将她的脾气惯得一向火爆。
“如果我想伤他,就凭你这种废物,留再多,也不是我的对手!”
黎燃说,突然间身形晃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夺下林桑榆手中的枪,并枪指她自己。
林桑榆:……
一股突然而至的恐惧,似是瞬间将她拖到了阎王爷的家门口,她全身紧绷,整个身体都僵硬。
甚至连说话都显得干涩:“你,你不敢杀我的。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啪!
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黎燃开口:“你喜欢男人,我不管。但是,我的事,你少管!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质疑我的决定,我会毫不留情……杀了你!”
子彈卸下,噼里啪啦砸了一地,空枪扔给她:“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林桑榆:……
满脸血色褪尽,下意识看向周臣深,眼中带着不忿与委屈,周臣深却没有看她,而是看一眼满地的子彈,笑一下:“都出去。”
令下,就算林桑榆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着唇,随着众人退了出去。
“证据呢?”
周臣深不怕黎燃对他出手,这个小姑娘,从头到尾,身上虽有杀意,但很明显不是针对他们。
就是她身份有点敏感……周臣深惜才,这会儿已经在考虑,怎么才能帮她转换身份,就是所谓的洗白了。
“你会看到的。”
黎燃说,当着他的面,竟是出乎意料的,将身上衣服快速脱下,这速度快得周臣深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这个利落的小姑娘,已经赤条条的站在他的面前了。
周臣深:……
他不是禽兽啊!
可眼睛还是看了过去,并上下打量:“你身上有伤,很多,新伤旧伤交错相布,看起来,你受过不少折磨。但这些,能算是证据吗?”
几乎是皮包骨的小姑娘,身上的伤,大概有十几处。
胸前,后背,肋骨,臀部,尤其是左胸处,更有一道明显的贯穿伤。
这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
除此之外,双手手腕,脚踝,腿弯,皆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天长日久,绳索勒得狠,几乎是勒到了深可见骨。
脚踝部位的伤,还没有痊愈,隐隐还有白色的蛆虫拱出。
周臣深:!!
娘的,这到底是谁,如此的丧尽天良。对待这么一个小姑娘,也能下这么毒的手?
“你信我,它们就是证据。你不信我,它们就只是……我向你示弱的工具。”
黎燃低头,把脱在地上的衣服捡起,刚要重新穿在身上,周臣深上前,脱下自己带着体温的外衣,亲手帮她披在身上:“我信你。你的衣服已经脏了,就不要了,我的衣服,你可以穿。除了有些大,还是干净的。”
干净……个屁!
衣服都是湿的,被林间的雨水淋湿的,能干净到哪儿去?
但黎燃不语,很长很长时间了,周臣深是除了那人之外,唯一再对他露出善意的人。
鼻子酸了一下,她声音变得很哑,低头道:“你要找的那个爷爷,他也像你一样,处处都照顾我。但是我没本事救他,他死了,被他们杀死在我的眼前,只因为爷爷偷偷给了我半个馒头,他们就杀了他。”
周臣深沉默。
他说他信她,不是说假的。
信她这个人,也自然信她说的话,所以,那名科学家,是真的死了。
“他,尸体呢,你知道在哪儿吗?”
帮着黎燃把衣服的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又帮她卷起过长的衣袖,她像是个瘦骨伶仃的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滑稽,又可怜。
而他仅着单薄的迷彩背心,像个耐心的家长,在照顾着自己唯一的孩子。
黎燃:……
微微抿唇,刚刚还在发狠的眼底,渐渐便有了浅浅的光芒。
这丝光芒,如果非要取个名字的话,可以叫她:新生。
“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他们叫你头儿,但我不能这么叫,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轻轻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头看他。
他很高,有一米八多的样子。
而她也有一米六五的样子,但又瘦又小,在他面前,真的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宝。
“我叫周臣深,你可以喊我周队,也可以喊我……二哥。”
周臣深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把,手感不是太好,头发有些粗糙,尖尖利利的,似乎能戳疼他的手掌心。
凭此判定:这小姑娘没说假话,她已经受了很久的折磨。
她全身的伤,就是证据。
“好的,二哥。我带你去找柳爷爷。”
黎燃转身往洞外走,周臣深的心更加的沉了下去:那名被绑架的科学家,的确是姓柳。
“头儿,她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她就是居心叵测!”
见他们从洞内出来,林桑榆又上前说着,一双冰冷的目光盯着黎燃,似是下一秒,就要开枪射杀了她。
对于人的恶念,黎燃非常敏感,几乎是瞬间,她抬手,正要发动,周臣深大手摁住她的脑袋:“他们是我的队友,不许乱来。”
“好的,我听二哥的。”
黎燃乖巧,收起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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