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死后的第十年,妹妹终于和男友修成正果。
妈妈看着妹妹穿着婚纱,一步一步走到我男友身边,笑容满是慈爱。
有人问她。
“你还记得你的大女儿吗?”
妈妈脸上的笑容一僵,眼底漫上不耐与厌烦。
“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们不亲,不过是多说了她两句,就离家出走十年。就连她妹妹的婚礼都没来,我情愿只有月月一个孩子。”
后来,她收到我迟到十年的死亡通知。
却抱着我的骨灰,哭的泣不成声。
……
“请问是陈大丫的家属吗?陈大丫的尸体找到了,这是死亡通知,你们这两天记得来认领。”
两个警察来到婚礼,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妈妈的脸色沉了下来,穿着晚礼服,差点被绊倒。
“你说什么呢?大丫不过是离家出走,怎么可能死了?”
两个警察也没想到会撞上婚礼,并未计较她的态度,将我的死亡通知带到转身离开。
妹妹来到妈妈身边,委屈:“姐姐可能不是故意的吧?毕竟她早就跟富商跑了,或许只是看不惯我跟傅临哥哥在一起。”
听见她这么说,妈妈的脸色更加难看。
强忍着走完婚礼流程,第二天一早就拿着死亡通知,和爸爸一起准备出发。
“大丫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昨天是她妹妹的婚礼,不过是小时候吵了两次架,至于这么恨她吗?”
“还弄带钢印的死亡通知,到时候见到她,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一旁的爸爸两鬓斑白,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你也少说两句。咱们对大丫确实不如对月月好,到时候见了人,你也多说点好话,到底还是一家人。”
妈妈眼神依旧愤愤不平,却也没有反驳。
甚至,还有一丝丝期待。
看着他们二人这样,死了十年的我,竟觉得好笑。
我是留守儿童,但我妹不是。
爸爸妈妈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有钱的。
从前他们一穷二白,生下我之后便出去打工,把我丢给奶奶照料。
一年到头没有一通电话,甚至连续好几年都不回来一次。
小孩子最为敏感,村里的小孩子都说我是孤儿,朝我扔石头。
我说我不是,我有爸爸妈妈。
可他们问:“既然你有爸爸妈妈,那他们为什么不来看你。”
我哑口无言。
当时小,不知道什么叫做抑郁。
只是,不想活了。
后来奶奶发现,强行勒令他们回来。
妈妈给我带了一个玉坠,又匆匆离去。
我高兴极了。
到处拿着玉坠在村里晃,逢人就说我不是孤儿。
那个吊坠,曾经一度成为我活下去的期望。
村里教育资源差,初中我开始跟不上。奶奶想让爸爸妈妈把我接到城里去。
我满心欢喜地等着爸爸妈妈,可爸爸只是沉默了片刻。
“我们这边也忙,妈你再帮我带两年,实在不是上学的料,就让她辍学嫁人吧。”
电话那头爸爸刚说完,便传来一个活泼的女声。
“爸爸,妈妈说我画的丑,你快来帮我撑腰~”
不同于刚刚的为难,爸爸的声音都轻快了许多。
“月月乖,爸爸这就来。”
注意到电话还没挂断,又匆匆挂了电话。
我愣在原地,心口像是堵了团棉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爸爸妈妈不是忙着赚钱。
而是有了新的孩子。
从那以后,我开始咬着牙学习。我不想嫁人,我想去爸爸妈妈的城市,想亲自去问问。
后来上了高中,有人不小心扯掉我的玉坠,我把他打的头破血流。
可是我忘了,给我撑腰的奶奶已经没有了。
爸爸最终还是把我接了回去。
在那里,我看到了我的妹妹,陈江月。
她比我小好几岁。
相比于我满手的老茧,黝黑的皮肤。
她漂亮的像个小公主,一看就是在爱里泡大的。
看着她充满敌意的目光,我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陈大丫,陈江月。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我不委屈的。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同样是妈妈的孩子。
我却要这么卑贱。
爸妈托了关系,想在这里我继续上学。
哪怕作为留守儿童,我也从未嫉妒过妹妹。
可她却在爸妈离开后,一把拽掉妈妈留给我的玉坠,摔在地上。
“你个乡巴佬,这么好的东西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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