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并非她预想中的、渐渐苏醒的京城街道。
取而代之的,竟是刺目的寒光!
无数森冷的枪尖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着致命的幽芒,密密麻麻,如同钢铁的荆棘丛林,将将军府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一张面无表情、带着肃杀之气的女人面孔,如同石刻的修罗,毫无感情而又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女人眼神锐利如鹰,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尖刀,狠狠扎进死寂的空气:
“岳家军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今奉圣上口谕,岳氏满门73口,即刻收押天牢,等候发落! ”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穆婵衣的脸,如同在看一个死物,抬手无情一挥:
“拿下——! ”
穆婵衣连声冤枉都没喊出口,就在女人的冷笑声中,被戴上枷锁丢进了天牢。
岳子期的鬼魂一路跟着她,却根本无计可施。
白嫩的手腕很快就被刑具磨破,流了一胳膊的血。
但是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穆婵衣坐在地牢角落里,手指掐诀,念起娘教她的收回咒。
“黑白逆转,阴阳恒通,收!”
几股黑气从阴阳玉佩上缓缓升起……
一入牢门深似海,穆婵衣仿佛是被人遗忘了。
一连三天,既没有人送饭也没有人送水,她的身体日渐变得虚弱。
到了第四天,几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狱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之前来抄家的女人。
穆婵衣睁开眼,看到女人手里掂量着一条浸了水的皮鞭,目光在她单薄的身子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听说你就是穆家小姐?啧啧,果然细皮嫩肉的。”女人阴阳怪气地笑着。
穆婵衣仔细打量过去,对方年纪不大,漂亮却稍显粗粝,服饰上隐约绘有皇家纹样。
但此前在宫中又从未见过这等人物。
莫非……是那位姜国公主?
“你是谁?”为免错认,穆婵衣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我是谁?呵。”对方冷笑一声:
“你不是明媒正娶的少将军夫人吗?怎么?居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姜雨柔,你休要胡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岳子期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个女人之间。
见他如此,穆婵衣心里大概猜到了**分。
“哦,我想起来了。”对面的女人听不到岳子期说话,嘴边只是一味堆起嘲讽:
“你嫁进将军府的时候,他已是个死人了!啧啧啧,真想不通,像你这种克夫的女人,怎么也配嫁给岳大哥。”
“不然呢?”既然来者不善,穆婵衣也不打算惯她毛病,拢起袖子浅浅一笑:
“是觉得配嫁给我夫君的人应该是你吗?姜,雨,柔。”
她有样学样地完整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岳子期和姜雨柔都明显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姜雨柔急了,上前一步大声喝问。
就连岳子期也凝神沉吟着转过脸看向穆婵衣。
“自然是……”
穆婵衣有意无意地朝岳子期的方向轻瞥一眼。
“你的岳大哥亲口告诉我的。”
这话说的,也是也不是。
说到底,主要的信息来源还是她那个枢密院的爹。
别看他爹平日里一本正经,私下里跟秋姨娘一样是个八卦精。
早年间,先皇将妹妹长公主嫁给姜国国君充当细作。
大功告成,姜国被我朝灭国。
姜国国君临死前下令秘密处死自己和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姜雨柔。
结果她被率先攻入皇宫的岳子期及时救下,一路护送,这才回到中原皇城。
记得昨日回门的时候,秋姨娘还没忘跟丫鬟闲聊挖苦:
“若不是人死了,哪轮得到她当少将军夫人。传闻那少将军人品相貌皆为极品上等,雨柔公主濒死被救对他一见钟情,以护国公主身份几次请旨赐婚都被那少将军给拒绝了。所以啊,能嫁给死人也是咱家那小贱人的福气呢!”
呵呵,这福气给秋姨娘看她要不要!
“一派胡言!”姜雨柔勃然大怒。
“**日探访军营,岳大哥绝无可能有机会见到其他女子,怎会平白将我闺名此等机密要事说与你听!”
穆婵衣一脸不屑,朝岳子期的方向努努嘴,“不信你可以自己问他。”
【嗤。】
又看到岳子期那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了。
“放肆!胆跟戏耍本公主!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你这岳家卖**的同党!”姜雨柔把“教训”二字咬得极重。
穆婵衣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仍维持镇定,凛然喝道:
“谁敢?!我乃朝廷命官之女,就算是公主也不得滥用私刑!”
“命官之女?通敌叛国的同党,人人得而诛之!”另一个狱卒啐了一口,“公主,跟她废什么话!”
话音未落,那浸饱冷水的皮鞭已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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