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被流放下乡的第二年,我的艳照被贴到了公告栏。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就会搞破鞋走歪路。”
“这就是资本家大小姐啊,听说只要给她点钱,她就能陪人睡,嘿嘿我也挺想尝尝这滋味的。”
关于我的黄谣传遍了村子。
女人骂我不知廉耻,往我洗干净的衣服上泼粪水;男人偷偷给我塞钱,想买我一晚上。
军区首长儿子咬着烟淡淡开口:
“她搞的是我,你有问题?”
……
敲门声响起时,程南野拍拍我的后腰,俯身在我耳后低喘:
“翻个身,别太紧张。”
汗津津的胸膛从背后贴上,他将我抵在镜子前。
那敲门声却一下比一下急促。
程南野终于松开我,不耐烦地低骂一声“操”,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衫,围在腰上去开门。
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不清楚,只感觉心里隐隐不安。
程南野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张照片,“啪”地扔在我面前。
看清楚那上面的人后,我后背发凉。
照片像是被人特意处理过了,只有穿着暴露的我,男人却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容貌。
“咔嚓”一声。
程南野点了支烟咬在口中,目光落在照片上。
他分明没看我,可我却总觉得,他的眼神凌迟在我身上每一处。
刚才吻过我的薄唇中,吐出刻薄的字眼:
“角度找得挺好的,不去做演员可惜了。你说是不是,资本家大小姐,嗯?”
未消的欲色之下,是化解不开的嘲讽和奚落。
我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连忙道:“照片不是我拍的。”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麻烦都是你带来的。”
我紧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我。
一年前,我全家被流放下乡,家产全被搬空,我从资本家大小姐,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过街老鼠。
爸妈受不了打击,一个自杀,一个疯了被关进精神病院。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村里受尽排挤,连吃饭都成问题。
走投无路下,我拿捏着儿时和程南野的婚约,找到了程家。
但程家看不上我,程南野也讨厌我。
我的讨好、谄媚和殷勤全无用处,要留在程家,我只能向他卖弄风情。
到现在我还记得,程南野咬着烟,施舍般地擦去我的泪时,说的话:
“留你在程家可以,但别给我惹麻烦,关芝,我最讨厌麻烦。”
我想程南野说的麻烦,是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我们的关系,尤其是他的白月光。
哪怕我们是未婚夫妻。
程南野向后靠在沙发上,缓缓吐了个烟圈儿。
矜贵得像个王子,目光渺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安地跪坐在地上,披着凌乱的麻布衣裳,仿佛等待审判降临的囚徒。
终于,程南野凉润的眸子看向我。
我很怕他将我赶出程家,也怕他收走以前给我的所有好处。
但幸好,我提心吊胆等到的,只是一句:
“把衣服穿上。”
衣服换好后,程南野已经不在房中了。
房门开着,程南野和程母坐在楼下,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穿着讲究的女孩。
很漂亮。
我知道她是程南野的青梅竹马,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
程南野是出了名的刺头儿,十里八乡没人敢惹他,但在她面前,会收敛了所有锋芒,变得乖顺。
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体面,漂亮,尊贵。
宋茵温柔笑着看我:“这是南野的未婚妻吗?怎么感觉好眼熟,哦,我记起来了,今早公告栏上贴了她的照片,大家都在说她搞破鞋……”
程南野碾灭烟头看她:“她搞的是我,你有问题?”
宋茵愣了下,厌恶嫉恨地死死瞪着我。
程母耷拉下脸,推给我一张纸:
“你把这个签了,以后你和南野的婚约就取消了,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三十万,在城里给你安排套房子。”
我偷偷瞥了眼程南野,他什么话也没说。
我分不清他在想什么。
但我知道,他看不上我,现在宋茵回来了,他巴不得和我撇干净关系。
三十万,对我而言是笔巨额了。
我接过婚约书,飞快签了字:
“我明白的,谢谢程阿姨。”
程南野霍然起身,瞥了我一眼,扬长而去。
程母冷哼一声:
“搬不上台面的人是这样,以为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就能逼程家认下你做南野的未婚夫?你不要脸,程家还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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