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南野取消婚约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村子。

我提着桶去地里种土豆的时候，远远就能听到一群人对我指指点点：

“都下乡了，还一点儿也不安分，整天跟人搞破鞋，怪不得程少要和她取消婚约。”

“听说她给钱就能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城里来的大小姐的滋味，我还没尝过呢。”

那张艳照引发的谣言在村里飞快发酵。

女人们厌恶我，处处给我穿小鞋；男人们表面义愤填膺地讨伐我，背地里偷偷塞给我钱，想买我一晚上。

但程南野咬着烟头一脚踹过去，他们就会立刻噤声。

我跟着程南野走远了，才听到他们说：

“也就程家人心善，这女人都搞破鞋了，程家还能不计前嫌收留她。”

一直走到程家给我安排的新住处，程南野才问我：

“怎么不骂回去？”

我疑惑地看他。

程南野嗤笑一声，淡淡地讥讽道：“床上骂人挺能的，怎么这时候就会当包子了？”

我愣了下，脸顿时烧得通红：

“某些时候的情趣和反抗，还是有区别的。”

我孤苦伶仃寄人篱下，在程南野眼中尚有几分风情能卖弄，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下作低贱的搞破鞋的。

一旦稍加反抗，他们便会对我群起而攻之。

程南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领我进了卧室，我才发现房间是按程南野的喜好布置的。

他从衣柜拿出两件衣裳，要进浴室，我连忙叫住他：

“你要留住在这里？”

程南野撩起眼皮子，炙热的视线肆无忌惮在我身上打量：

“不行吗？”

“程阿姨会生气的。”

“现在知道她会生气了？”

程南野“呵”了声，嘲弄道，“当初勾引我的时候做什么去了？”

等程南野洗澡的过程，漫长又煎熬。

我心不在焉地翻着毛姆的《面纱》。

程南野湿漉漉地出来，瞥过我手中的书页，讥讽地淡笑：

“关芝，别做不切实际的梦。”

我愣了下，慌忙垂眸看。

书刚好翻到这一页，清晰的字眼闯入眼中：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程南野在点我，他不会看上我这种二流货色的。

我仓惶合上书，压下心头的惊慌解释道：“我没有……”

程南野下巴微抬：“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那本书已经被他扔到了桌子底下，程南野走过来，掐着我的脖子落下吻。

程南野对我，只有肉体上的喜欢。

我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和以前一样，程南野抱着我从床上换到浴室，又从浴室换到落地窗前。

他能肆无忌惮，但我不行。

婚约已经取消，我想要的东西也都已经拿到。

既要还要这种事，做起来还是会心虚的。

可这件事还是传到了程母耳朵里。

她那挑剔的眼神将我从头看到尾：“你还在和他纠缠不清？”

我心虚得不知道如何接话。

宋茵坐在一旁，看上去很低落。

程母柔声安抚她：

“别伤心，南野不过一时兴起，玩玩而已。我们程家认准的儿媳，只有你一个，等过段时间，我就安排给你们订婚。”

我知道，这段话是说给我听的。

我扭头看向出现在楼梯口的程南野，他也在看我，什么也没说。

但听到程母给我追加三十万块钱，要送我去首都读书时，他沉下了脸。

我笑笑说：“好的，那谢谢程阿姨了。”

程南野脸色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