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脸色阴沉,看我的眼神完全没了一点往日的温和,声音带着压迫。
“云姨,林家待你不薄,我爸生前就想把祖宅修好,这么点儿念想你都不肯保全吗?”
“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我握紧拳头,强忍住流泪的冲动,脑中那个可爱的孩子渐渐模糊。
“国栋,修缮祖宅是林家的责任,更是你们三兄妹的责任。”
“我姓周,不姓林。”
我拿出手机,正准备把转账记录翻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钱去哪儿了吗?国栋,你儿子出国……”
老大一巴掌把我的手机拍到地上,屏幕裂开。
他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好一个‘姓周不姓林’!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看来这些年,你心里从来没真正把自己当成林家人!”
“那你凭什么收着我们林家给的‘孝敬钱’?”
“凭什么住着我林家的房子?”
他突然抬手指着我,好像我是什么该下地狱的恶棍一样。
“我看,你不是没钱,是早就把林家的钱,当成你自己的了吧?”
“这么多年,我妈信任你,把家里开销都交给你打理。”
“你到底‘经手’了多少? ”
“是不是觉得我妈不在了,死无对证,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霸占了?”
“赖在我林家五十年,图的不就是这一天?”
我的心在前世就被撕裂了一次,现在听到老大的污蔑,又被撕了个稀碎。
我声音不高,却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你说我凭什么住林家的房子,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房子……”
“老东西,你一个林家的老妈子有什么资格提房子?”
我的话再次被打断。
老二越来越焦躁,不断地来回踱步,在又挂断一个电话后,一脚踹翻了墓园办公室的椅子。
“我们每个月三万供着你,你能花光?”
“是不是都拿去养那个姓张的老鳏夫了?”
“我就看你俩眉来眼去很久了!老不羞!”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老二,他竟然给我泼这么大一盆污水,气得我浑身发抖。
“林国梁!你嘴巴放干净点!”
老二的表情变得有些癫狂,一步步逼近我,唾沫星子喷溅到我脸上。
“干净?你也配谈干净?”
“我看我妈当年病得那么重,死得那么快,说不定就是你搞的鬼!”
“你巴不得我妈早点死,你好独占林家的东西!”
“你这个黑心肝的老毒妇!”
老三也不再哭哭啼啼,尖着嗓子恨不得整个墓园的人都听见。
“云姨,你好狠的心!”
“我妈真是信错了人,她待你如姐妹,你竟然要送她外孙去坐牢!”
小宝见妈妈激动的样子,有样学样,冲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
“老妖婆!把钱还给我家!你去死!”
小宝如今虽只有十岁,可长得又高又壮,打得我站立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
有人上前阻拦,说着再怎么着都不能打老人。
老三却冷笑一声,眼神像是淬了毒。
“听见没有!连孩子都看清你了!”
“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
“克死了我爸妈,克得我们兄妹三人全走霉运!”
“你这种天煞孤星,活该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把钱拿出来!那是我林家的钱!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拿着?”
我以为自己死过一次,看清了三个孩子的真面目后,不会再被伤得那么痛。
可我依旧胸口痛得无法呼吸。
就听老三几乎贴着我的脸骂道:
“你五十年不嫁人,怕不是早就背着我妈爬了我爸的床!”
“林家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你转头就张开腿去伺候外面的野狗!”
“我们给你的‘孝敬钱’早变成野狗胯下的骚钱了吧?”
啪的一声,老三声音戛然而止。
五十年了,我第一次打了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孩子。
我胸口不断起伏,强撑着没晕过去,泪水早就打湿了我的脸。
匆匆赶来的司机老张一进门就喊:“云姐,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王主任和公证处的同志我也一起接来了!”
我接过老张递来的布包,擦干眼泪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钱去哪儿了,那就让在场的人做个见证,账理清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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