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叛的国,向胡人泄的密,当年也是我害了柳家!”
白纸黑字,字字捏造,我终是抬手按下了认罪的红印。
“可以放过她了吗?”我脱力倒下。
男人在我面前蹲下,温柔拭去我眼角的泪,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带着彻骨寒意:“妍妍,错了便是错了,错了便要判刑受罚。”
我瞪大了眼,身体不住地发寒冷颤。
我嘶吼着崩溃般扑上去,企图用身躯护住虚弱的小人儿。
刑板无眼,狠狠地落在我身上,五脏六腑仿佛被震碎,喉中涌上一股腥甜,嘴角溢出血来。
“你疯了!”殷泊满眼震愤,攥紧我的手腕将我拥入怀中。
我拼命挣扎,泪如雨下:“春翠!”
却被他死死抱紧,动弹不得。
“公主,不要哭……”
“春翠不悔,春翠……下辈子……还跟你……”
眼睁睁看着春翠没了气息,我心如刀割,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冷笑出声:“我疯了?我犯了叛国之罪,死不足惜,不是吗?”
他却慌逃一般躲开视线,沉默许久才似找到借口:“叛国事宜还未查清,你不能死。”
我已厌倦他那些冠冕堂皇的正义。
活生生的人儿,前一秒还在为我忧心眼红,下一秒却在这所谓的正义之下,没了气息!
我含着泪,怜惜地为她捋好额前的碎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当年你就不该心疼我受宫人欺辱,站在我身边。”
我的生母是胡国派来的和亲公主。
弱国无外交。
母妃含辱而死,独留我一人孤苦于世,受尽冷眼。
太子及冠那日,冤我弄丢他的玉佩,罚我在寒冬的湖中捞取。
腊月寒雪,湖水刺骨。
春翠看不过去,偷偷陪我一同下湖寻找。
天寒地冻,若不是那日殷泊入宫路过,在太子身上发现玉佩,我与春翠怕是要活活冻死在湖里。
见我脸色发白,浑身打颤,殷泊顾不上男女有别,当即便脱去大氅为我取暖。
经此一事,父皇一道口谕,便将他封为我的驸马。
婚后他对我相敬如宾,关照有加,也不同宫中那般嫌我出身。
“律法有曰,异国联姻与本国无异;更何况,你还是我朝公主。”
“于情于理,你便是我妻,我理应敬重,爱护于你。”
我羞红了脸,任他细致脱去衣物,履了夫妻之实。
可如今,夫妻一场,竟落得如此下场。
是我天真愚钝,看不透他律法至上;而律法之外,还有柳芸烟。
思及痛楚,蛊虫作祟更甚,心脏绞痛难耐,泪水也克制不住,腹中传来剧痛。
是孩子。
下身温热滴落,染红泥泞囚衣。
“不过挨了几杖,怎的伤得如此严重!”殷泊被那抹红刺痛,突然有些害怕。
“快传府医!”话里有一股他都未曾察觉到颤意。
我摸上小腹,不自觉笑了,眼含悲凉:“不必看了。”
好孩子,是娘亲对不住你,护不住你。
可你那虚伪的爹爹配不上你,下辈子再寻个更好的人家吧。
殷泊莫名心慌,想要过来抱我,却被赶来的小厮打断:“大人!柳姑娘在府中找不到您,心急破了羊水,怕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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