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四人进来时都从我身边直接经过。
妈妈拉着着齐蕊上楼去换件衣服,弟弟和爸爸将行李搬上了楼。
留我一个人站在门口。
一股冷风吹进来,我冷的缩起了脖子。
我默默的去关门,手却被大颗大颗的泪珠打湿。
关上门后我蜷坐在沙发的角落上,像是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
四人有说有笑的下楼来。
看到我后,妈妈脸冷下来,「你一个亲女儿都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爸,还不如蕊蕊。」
弟弟也跟着搭腔,「就是,你留爸一个人在那儿搬行李,那么多,又下着暴雨,真是自私。」
齐蕊温柔的过来搂着我,「涵涵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淋了雨的。」
爸爸一句话都没提我分辨。
可是刚刚我下车前他说,「你先进去拿把伞出来接我。」
我怔怔的看着我的爸爸,他却对齐蕊慈爱的笑着,「蕊蕊心地很善良。」
四人说说笑笑,忘了我也淋过雨,衣服都还是湿的。
我突然看到茶几的果盘里摆了许多的桃子,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什么也没说,我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后面响起妈妈冷淡的声音,「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
我在房间里给何亦发了信息,跟他诉说我的经历。
我告诉他,我觉得齐蕊在抢我的爸爸妈妈。
过了很久何亦才回了一条短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明所以。
齐蕊推门进来,抱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玩手机,「出去。」
她走到我面前,一把抽走我的手机。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看到了我和何亦的短信。
我很生气,站起来便去夺我的手机。
她突然说:「我是何亦的初恋。」
我愣住。
她把手机扔到我的床上,「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世上怎么还会有人会把男朋友的照片摆在书桌上的,我一看到何亦的照片就高兴,我找贺朗要了何亦的电话。」
「你猜怎么着?何亦说他对我念念不忘。」
齐蕊的眼里满是嘲讽,嘴角的笑容显得异常狰狞。
她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
「不光是何亦,你的一切我都要拿走。」
「你知道我被拐走后那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现在的一切,原本应该是我的!你享受了那么多年,现在,该还给我了吧。」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冷的沁脾。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齐蕊,不敢相信这是我两年前遇到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
她现在的表情狰狞可怖。
我一把推开她,手术过的伤口隐隐作痛。
齐蕊被我推到门口,她突然咧开嘴笑了。
接着突然尖叫一声,朝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4
我愣在原地时,爸妈和弟弟已经冲上来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也都愣了愣。
齐蕊眼睛通红,眼里含泪,楚楚可怜,「涵涵你别这样,我没有要抢走你的爸爸妈妈,要是因为我住在这里让你感到不舒服,我明天就搬回宿舍去住。」
我欲要解释,妈妈却上前直接扇了我一耳光。
她表情带着愠怒,「贺涵!你也太不懂事了!要不是蕊蕊你早就死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前疼爱我的妈妈,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愧疚。
爸爸也指责我,「哎,是我们从前太纵着你,纵的你无法无天,一身的大小姐脾气。」
弟弟推了我一把,「贺涵你收一收你那脾气,你要是再对蕊蕊姐动手,别怪我跟你翻脸!」
被弟弟那一推,伤口扯着痛。
我痛苦的捂着伤口坐在床上。
妈妈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搂着齐蕊的肩膀便出去了。
弟弟又说了一遍,「听到没贺涵,别怪我翻脸。」
我,「你已经翻脸了。」
他不再搭理我,拉着爸爸出了房间。
留我一个人,泪水大颗大颗的滴在床上。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痛,还是心里痛。
妈妈怕我再找齐蕊的麻烦,让我把房间腾给了齐蕊住。
而我在她和爸爸的房间里打了个地铺。
我说我刚出院,伤口还没愈合。
她把手里的碗重重的摔在桌上,「那我和你爸打地铺,床让给你睡好了,大小姐!」
我不再说话。
家里的茶几上一直都是桃子。
其实齐蕊不爱吃桃子。
从前我们要好的时候,她说桃子吃起来有些涩口,所以她不爱吃。
我说我对桃子过敏,我也不吃。
来了我家后,她每次都抱着妈妈说:「谢谢妈妈,我最喜欢吃桃子了。」
爸爸妈妈对她越来越好,弟弟也是对她越来越亲近。
饭桌上四人对面而坐,而我坐在单人的一边。
她们会讨论今天的节目,会讨论当下的热点新闻。
四人笑的其乐融融,我一口一口的往嘴里扒着白米饭。
何亦给我发消息和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少。
齐蕊总是拿着手机来跟我炫耀。
何亦又给她发信息了。
何亦又给她打电话了。
何亦又关心她了。
何亦又约她出去了。
5
我终于找到何亦,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和齐蕊联系。
他只说:「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
我再次告诉他齐蕊的为人时,他摸着我的头笑着说我想多了。
当我多说几次后,他不耐烦的板着面孔,「都说了齐蕊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不再提了。
四个月后,我出现了术后排斥反应。
我痛的不行,请求妈妈带我去医院。
妈妈却装好刚煲好的汤,说,「我要去给蕊蕊送汤,她说想喝我煲的汤了,你肚子痛就去床上躺会儿就好了。」
说完后便匆匆的走了。
家里没人了,弟弟在住校。
我打电话给爸爸,「我正载着客人呢,你先吃颗止痛药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痛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抱着最后的希望,拨通了何亦的电话。
他刚接起来,「喂」了一声。
里头突然传来齐蕊温柔悦耳的声音,「何亦,你来看我画的怎么样?」
突然像是心里的一根线被扯断。
我挂掉电话,心如死灰。
视线模糊起来,疼痛让我已经没有力气。
就这样死了也好。
死了,做鬼都要在这个家里缠着他们。
命运没有那么容易成全我。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医院了。
是隔壁跟我一起长大的哥哥姚望亭发现的我。
他从外地上学回来,经过我家看见门虚掩着。
怕有小偷推门进来时,就看见了倒在客厅地板上的我。
此刻他正守在我的身边。
见我醒了,「涵涵,你还好吧?」
我朝四周望了望,没有看见我想见到的人。
我鼻子酸涩,「嗯」了一声。
他挠挠头,「我没有叔叔阿姨的电话,但是我让我妈要是看到他们就立刻通知他们到医院来。」
「他们不会来的。」我坐起身,准备下床。
我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我看了一眼姚望亭,他识趣的出去了。
医生这才开口,「你的术后排斥反应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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