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花园里只剩我一个人。
我被皇后带回坤宁宫时,其他宫女见我得皇后青睐回来搭话,现在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锦鲤一族何时这么被人嫌弃过?
当初我和尤冀理从厚泽河出去闯荡,因为自带气运,很轻易就让人追随。
后来我为挽救尤冀理的大业,借口离开时,还有很多追随者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
我跟着尤冀理闯荡征战的几年,与战士们同吃同住,不曾抱怨,他们都不相信我是因为受不了苦离开。
但尤冀理接受不了我的离开,认定我变了心,当场把他亲手布置的喜堂砸了,让我滚。
红烛滚到我的脚下。
那一刻,我是有点后悔的。
不是后悔我的决定,而是后悔离开的时机,偏偏在他准备给我惊喜娶我的时候离开。
哪怕换一个时间,尤冀理也不会那么恨吧。
离开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忘不了红绸下尤冀理猩红的眼。
一向隐忍坚韧的尤冀理,没有麻药缝伤口都不吭一声,那天却红着眼瞪着我,强忍眼泪。
我转身离开时,他扭头不肯跟我道个别。
“你不要后悔。”
他声音哽咽,压抑着哭腔。
我抬头迈出门槛,“……不后悔。”
没想到我如今狼狈地出现在他功成名就时。
他一定很解气吧。
我心中酸涩,却又有些与有荣焉。
他的成功也有我的一半。
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尤冀理明黄的衣袍出现在我面前。
很快,消失的宫女齐齐出现请安。
“这是在干什么?”
他看我跪坐在地上,随口问道。
琳琅站出来给尤冀理回话。
“回皇上,皇后娘娘体贴,让余姑娘照看园子里的牡丹,可余姑娘她……”
琳琅轻描淡写地告黑状,尤冀理眉头微蹙,“不听话的宫人该罚的罚,皇后如此心软,如何统领后宫?”
琳琅立马跪下请罪,“皇上恕罪,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是奴婢没管好下面的人。”
尤冀理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而问起皇后。
琳琅告诉他皇后刚刚不舒服在歇息,他立刻举步离开,没有再看我一眼。
尤冀理一走,琳琅很快换一副表情。
“皇上的话听到了,余姑娘受罚可不要记恨皇后娘娘。”
我当天就被下放到浣衣局。
像我这样受罚的宫女,在浣衣局是没有资格洗主子衣裳的。
但第二天,我却被以洗坏皇后娘娘衣服为由关进了慎刑司。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牢里的时候,有人来了。
我被拖出去,带到摘星楼下。
夜晚,灯火通明。
照得每一个人脸上的不安都清晰可见。
处置我要那么大阵仗?
我像一团烂泥一样被扔到地上。
尤冀理眼里闪过心疼。
魏姝玉惊呼:“天啊,余姑娘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就像提醒,让尤冀理刚要迈出的脚顿住。
他嘲弄地垂眸看我,“余安,你这又是什么把戏?”
“一而再地装可怜,也就皇后心善一次次给你改过机会,你不珍惜反而执迷不悟。”
我错了,我不应该贪生怕死来京城。
周围的宫人或嘲弄或厌恶的眼神让我恨不得缩成一团躲起来。
来京城是我最后悔的决定。
就这样死了吧,我心里对自己说。
尤冀理厌烦了我的态度,抬脚踹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话!”
我被迫抬起头。
四目相对间,我没控制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的身体在慎刑司已经受尽折磨,看似无碍的外表,里面已经千疮百孔。
被尤冀理一踹,再也忍不住。
这一突发状况,让周围的宫人没忍住低呼出声。
就这这时,摘星楼里的人突然疾步冲出来。
“皇上,算出来了,锦鲤的气息就在宫中。”
那人一身道袍,显然是个术士。
正说着,那道士注意到我,“咦?你怎么有锦鲤命却没有锦鲤运?你是换命给皇上的人?”
那道士目光在我和尤冀理之间来回。
尤冀理听到道士的话,怒意僵在脸上,惊恐万分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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