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工作太轻松了，钱来的太容易了。

连续五天，都只有一单，就是那个幸福小区上班族女人，在深夜转钟点的那一单。

风雨无阻，分秒不差。

有时候，我会和老板打赌，赌今天这个女人点不点，是不是准点下单。

但无一例外，每次都是老板赢。

毕竟女人是他的老客户，他更清楚对方的性格。

当然，我输急眼了，也会恨恨的跟老板说：“店里是不是没有别的客人了？只有她一个人？”

老板往往会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着我：“怎么会，店里的客人还是有几家的，不然我这店怎么干下去。”

我记得很清楚，在第六天的时候，接到了第二单配送任务。

也是从此时开始，所有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

“今天还有一单，送到幸福小区后，你再往里面开点，那里面有一个十字路口，有个老婆婆会站在那等你，你去将餐送给她。”

“第二单有点急，你得快一点。”

当时老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之色。

我领薪受命，自然立马开始配送。

按照老板的规矩，订单必须按照顺序来。

我第一程，必须先送那个女人。

当然，这对于已经送了五天的我来说，已经是不在话下，我对那的路况已经摸的很透。

轻车熟路，比以往早十五分钟，我就送到了。

照例敲门。

“您好，外卖。”

开门的依旧是那个穿着红色高跟鞋，一直在家穿着职业装的女性。

今天，她也不例外。

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她穿着这一身职业装，已经五天了，也不知道洗没洗。

眼见她要关门进去，我跟她搭话。

“嘿，你猜一下，今天我是不是还只有你一个订单？”

她只是笑笑。

“除了我，不会有人吃你们家的餐。”

我顿时哈哈一笑，“你猜错了，今天还有一单哦！”

那女人一愣神后，也慢慢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祝你好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总感觉这种笑容十分的渗人，就好像是奠堂里挂着的遗照一样。

但等我回过神，女人已经关上了门。

第二单老板已经吩咐了很急，我没有多想，立刻赶往下一个地方。

前往十字路口的路上，我这才感受到和这个薪水相匹配的压力。

这路况是真的差，动不动就是大坑小坑，有的坑里甚至还有积水。

我就奇了怪了，这几天又没下雨，哪来的水坑？

特别是这电动车的车灯不是太亮，我总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的路，速度快不起来。

但好在我第一单送的快，时间正好差不多。

终于，不知骑了多久后，眼前出现了一盏昏黄的路灯，而路灯下有一个身材岣嵝的老婆婆正撑着一根拐杖，穿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山装，对着我轻轻招手。

比较奇怪的是，老婆婆招手的幅度和速度十分平缓，不快不慢，透着一股诡异。

我将车停在她的身旁，取出餐交给她。

这是一个十分严肃讲究的老人，利落的短白发好像用了什么东西打理，梳得十分精致，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

特别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你，也不说话。

唯一奇怪的是，老婆婆的脸有点泛着青色，也许是灯光的问题。

“您好，这是您的餐，路面不好走，稍微慢了一点，请见谅。”

“您应该不是第一次点我们家吧，毕竟我们只做老客户生意，我们家味道绝对可以的。”

老婆婆接过外卖，仰起头，直勾勾看着我。

“小伙子，你新来的？”

“额......是的，前几天刚上班。”

“嗯，也难怪。”

说着，老婆婆从口袋里翻找一番后，找出五张红色人民币塞到我的手上。

“送这餐，你辛苦了，这点心意，你收着。”

我勒个乖乖？

小费？

规矩上只说不能给客户带东西，没说不能收客人小费吧？

但是中国人的客套，我还是要来一点。

“这多不好意思，我这......”

“没关系，一点小钱而已，毕竟除了我，也不会有人吃你们家餐的。”

诶？

为什么这些人都说这句话？

钱就这样被老婆婆亲手塞给我，但我此刻还不能走，按照规矩，我得看见老婆婆拿着外卖回家。

“老婆婆，你住哪啊？”

老婆婆听我问这个问题，对我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用手指了指我的背后。

“您住后面山里啊！”我顺着老婆婆手指的方向转过头看了一眼，可再等我回头的时候，老婆婆已经走出了几百米远。

“嘛，走这么快？”

“这也算看着别人送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