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怎么这就要走？”

班长递给我一杯酒。

“大学之后大家天南海北的，聚一次少一次，今天可要好好玩啊。”

我盯着酒杯，轻笑一声。

“有些人，散了才是好事。”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路过程野时，他忽然伸手，攥住我的手腕。

在我手心揉了两下。

这是让我等他的意思。

从前的十几年，我等过他无数次。

等他一起上学，等他打完篮球，等他复习到深夜。

他高三那年颓废厌学，他爸妈让我盯着他。

我不停在他耳边劝说，直到他终于肯拿起书本。

我以为他是为我努力。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林悦说。

“我喜欢成绩好的男生。”

所以他拼命学习，考上清华。

却又为了她，亲手毁掉自己的前途。

还毁了我的人生。

这一次，我没等他。

程野追出来，在包厢门口拦住我。

“为什么不配合我？” 他冷着脸质问，“你知不知道悦悦会难过？”

我嗤笑：“她难过跟我何干？我高兴就行。”

程野怒了，一把扣住我的肩膀：

“沈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利己？”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

随后俯身逼近，将我抵在墙上。

“你该不会……还喜欢我吧？”

他语气玩味，带着令人作呕的自信。

“不肯配合，不就是想让她吃醋吗？”

“沈念，别装了，你对我什么心思，我清楚。”

“你要是真放不下我，就再等等，等我跟她分了，回头找你，嗯？”

我气得浑身战栗，猛地推开他。

“你脑子被门夹了？这么能脑补？”

“是，我是跟你一起长大，那是我命不好！”

“程野，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

我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把两世的怨恨全发泄出来。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程野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似乎想擦我的眼泪。

“沈念，别哭，我错了，不该践踏你对我的感情。”

我避开他，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林悦。

她咬着唇，眼眶泛红，楚楚可怜。

程野立刻慌了，冲过去解释：

“悦悦，你别误会，我和她没什么！”

林悦柔柔一笑：“不用解释，你们认识那么久，有感情很正常。”

“但以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

程野感动得一把抱住她，当着我的面热吻。

我转身离开，心里毫无波澜。

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他们圆满，不甘心自己成了他们爱情的垫脚石。

上一世，他害我失贞惨死。

我恨他，天经地义。

但这一世，我不会再参与他的人生。

我要亲眼看他自食恶果。

推开家门时，眼角的泪痕早已干透。

客厅里，程父程母面色阴沉地坐着。

见到我进门，程母立刻站起身，语气焦急：

“念念，程野怎么会去蓝翔？他的分数明明够清华！”

尽管程野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他的父母对我确实不错。

我妈和程野母亲是多年的好友。

我家条件不好，从小住在破旧的老小区，冬天漏风，夏天闷热。

程母心疼我，便让我住进程家。

名义上是陪读，实际上，是希望我能管着程野。

这些年，程家待我不薄，吃穿用度都和程野一样。

程母甚至半开玩笑地说过，等我大学毕业，就让我和程野订婚。

所以上一世，我才会拦着程野。

我不想他自毁前程，也不想让程家失望。

可结果呢？

我垂下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程母猛地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俩一起填的志愿！”

谎言被戳穿。

我沉默了一瞬，最终点头承认。

下一秒，程母狠狠抓住我肩膀，抓的我生疼。

“你为什么不劝他？！我们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害我儿子？！”

她失控地推搡我。

我的后背，重重撞上玄关的装饰架。

尖锐的边角划破手臂，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可程母没有一丝心疼，只有滔天的怒火，像是恨不得杀了我。

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

上一世，我死后灵魂飘荡，亲眼看到程野拖走我的尸体。

而程母就站在他旁边，十分冷静。

“把她扔进工地的水泥里，等干了就没人发现了。”

“她家里人来问，就说她跟人跑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程家对我的好，不过是施舍给一条听话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