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看清我之后,戛然而止。
小张的脸,刷一下白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我看着他,又看看一脸僵硬的谢承安和泫然欲泣的苏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全世界都知道了。
只有我这个正牌的谢太太,像个傻子。
谢承安脸色铁青,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要好好学学怎么用脑子说话。”
他盯着那个下属,一字一顿。
“我谢承安的妻子,从过去到现在,将来也永远只有一个,秦知棠。”
他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好像在宣誓什么至死不渝的诺言。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在隔壁阳台上的那一幕,我差点就信了。
我看着那个快要被吓哭的年轻人,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抽出被谢承安攥得生疼的手,无视他错愕的眼神,走到下属面前,拿起他落在地上的文件递过去,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紧张。”
我温和地开口,视线却转向谢承安。
“苏小姐年轻漂亮,又这么会照顾人,他会认错也不奇怪。”
门口的死寂,恰到好处地被一声压抑的痛呼打破。
苏渺站在那里,一身白裙,眼眶红红的,像是受惊的兔子。
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歪歪斜斜地扎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针尾还在微微颤动。
“承安哥……”
她带着哭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的人都听清。
“你最近还是心悸,我想帮你针灸……都怪我,太笨了。”
我垂下眼。
真讽刺。
一年前我出国,谢承安夜夜失眠,心悸不止。
看心理医生,靠针灸药物入睡,都是因为他想我。
如今我回来了,他依旧需要这些东西。
他究竟是为谁辗转反侧?
苏渺的眼泪滚滚而下,她死死咬着嘴唇,却又不敢哭出声,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无助地望着谢承安。
谢承安的身体下意识地朝她那边倾了半步,但硬生生停住了。
他僵硬地转回来,重新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吓人,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忍不住朝苏渺那边瞟。
最后,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卷纱布和一瓶碘伏,扔到苏渺脚边。
“自己处理。”
然后他转过身,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托起我受伤的手。
“知棠,我看看,疼不疼?”
他的动作很轻,语气也很柔,可他的眼神却根本没在我手上。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不远处那个笨手笨脚、给自己上药还嘶嘶抽着冷气的女人身上。
那眼神里有心疼,有烦躁,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关切。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动作很轻。
“不用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我的手不碍事,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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