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怕我烫伤，赶紧叫妈妈把我拉开：

“小祖宗，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呢。”

妈妈脸色一变，口里却哄我：

“没事，摔了就摔了。”

“碎碎平安，咱家不缺这点东西，岁岁想怎么砸都行。”

爸爸最不喜欢妈妈说这种话，刚要训斥两句，看到奶奶瞪他，抽动的嘴唇又重新闭上了。

我不让妈妈抱，指着地上的汤汁道：

“我亲眼看到，妈妈把又黑又大的虫子扔在锅里，让它们擦药的时候咬奶奶！”

奶奶又好气又好笑：

“哪有虫子煮三小时还能咬人的，岁岁可不能因做错事就撒谎。”

妈妈也跟着奶奶点我鼻子。

她准备强行让我回屋睡觉时，爸爸突然开口：

“等一下。”

他蹲在地上，从床头柜被打翻的首饰捡出一颗黑色的东西。

爸爸认定这就是我说的虫子，搓完又闻了闻后，他惊讶道：

“何首乌？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赶紧把被单全部抽起来，严肃道：

“妈，爸之前不是专门告诉过，你对何首乌有重度过敏吗？你怎么还让小婉给你外敷这种药？”

抱我的妈妈突然紧张起来。

她掐着我的肉，抢在奶奶去看之前道：

“认错了吧？妈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药呢。”

前世，妈妈就是利用何首乌让奶奶过敏窒息。

笑着逼奶奶喝下这些中药时，她低声轻笑，说爸爸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奶奶宠坏了我。

回过神，我狠咬妈妈的胳膊，趁她尖叫的时候瞬间跳到爸爸怀里。

“就是这种黑虫子！妈妈每次煮药都扔这种黑虫子！”

“睡觉的地方还有好多，我晚上睡觉害怕，她就捂我的嘴，不许我哭出声。”

妈妈手都被咬出血，面子上却还要和我装母慈子孝。

“卧室怎么会有何首乌呢，岁岁一定是吓坏看错了。”

我转头，直接缩进爸爸怀里。

妈妈脸上的笑容彻底崩塌。

奶奶没错过妈妈这瞬间的狰狞表情。

她低头看向自己被抓烂的腿，看着爸爸从我说的卧室柜子真的翻出大堆的何首乌。

奶奶第一次真的生气了。

她拐杖狠狠砸了两下地，冲妈妈道：

“明天叫保姆来家里照顾岁岁吧，与州要高考了，你的精力还是要多放在他身上。”

听到奶奶居然同意爸爸请保姆的要求，妈妈脸上的惊慌失措更甚。

她揉着眼睛，藏住怨恨，我见犹怜地哀求：

“药的事确实是我犯了蠢，可岁岁是我领养回来的孩子，我怎么会对她不利？”

“妈，与州明天就要高考了，咱们不要让孩子现在分心好不好？”

到底是恩人的孩子，奶奶看她掉眼泪就心疼。

又考虑到哥哥是她看着长大，最后还是没再提保姆的事，叫她尽快把与州接回来。

“岁岁。”

深夜，奶奶在旁边拍我的脑袋：

“你今天怎么突然亲近爸爸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爸爸吗？”

我歪歪头，故意问她：

“奶奶，妈妈说的小三是什么意思，爸爸外面真的有小三吗？”

奶奶先是惊讶，随后皱起眉，叫我别什么话都跟着妈妈学。

我想到爸爸死后，奶奶突然就有了念旧癖，家里什么东西都不许扔。

后来病重入院，她见我哭得厉害，拍我手安慰：

“这是淮律想我，让我陪他一起走了。”

那是我在爸爸死后第一次见奶奶笑。

“奶奶其实也不觉得爸爸会在外面找小三吧？”

我不小心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奶奶在旁边一愣，皱眉把我摁进枕头里，凶我早点睡。

次日，哥哥回来了。

他没像从前那样第一时间送礼给爸爸奶奶，反而找到了我。

“妈妈说昨天你把她气哭了？”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不知道妈妈有多爱你吗？”

他语气很凶，在我想跑时，瞬间将门反锁。

“你走什么？哥哥和你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想和哥哥好好叙叙旧吗？”

付与州拖下外套，把它拧成很粗的绳。

前世被囚禁，他只要心理不舒服就会这样打我。

“当初是妈妈把你领养回来的不是吗？你怎么能帮着爸爸呢，你对得起妈妈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他伸手就把我摁倒在床上，双腿狠狠压在我腹部，衣服拧的麻绳用力塞进我的嘴里。

他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害怕，哭着说哥哥我疼。

但我一滴泪没掉，反手抓了他的眼睛，在他吃痛的时候，一口咬断他的手指。

那双被妈妈期待写出状元的手，在高考的三周前，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