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太子爷的婚事不仅没有取消,反而猝然提前,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新闻铺天盖地,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全网沸腾。
柳若欢明白,他是真的想借这场婚礼,验证柳思思是否还活着。
她强撑着要出院,医生拦住了她,神情凝重:“你的心脏已经严重萎缩,随时可能停跳,不能行走,必须静养。”
柳若欢虚弱地笑了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做完我想做的事吧。”
她又轻声请求:“如果可以,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柳若欢要了纸笔,在医生诧异的目光下,缓慢而艰难地写下了两个字——遗书。
她用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勉强写完,把信封交给医生,又叮嘱道:“我的一些私人物品还在我外婆家。如果有一天我再进医院,已经回天乏术了,请替我告诉她,把我卧室里的所有东西都烧给我。”
她没有朋友,只有一个挂念她的外婆。
如今这样的状态,已经不敢也不能再去打扰外婆。
她把最后一点希望,交给了眼前的医生。
“好。”医生点头,声音哽咽地安慰着,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目送她拖着几近虚脱的身躯,消失在医院的走廊尽头。
——
柳若欢亲手设计了一场中式婚礼,那是记忆里,将军要娶她时,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的模样。
她夜以继日赶制喜服,为了绣出那件龙凤呈祥的嫁衣,十根指尖密密麻麻扎满了针眼。
细密的针脚,如同活物,栩栩如生。
佣人忍不住伸手触摸,一时间啧啧称奇:“小姐这绣活,怕是能申请非遗传承了吧?我记得你小时候连针线都不会拿,啥时候学会的啊?”
柳若欢轻轻一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世又一世地缝,却从未有过机会穿上。
“婚期快到了,我得把礼服给他送过去。如果不合身,还能赶紧改。”
她抱着衣袋,亲自驱车前往顾家。
刚到门前,就看见顾寒站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似在搜寻着什么。
她脚步轻缓,还是被他敏锐地察觉。
男人轻松上岸,冷着脸问道:“来做什么?”
“给你的。”
柳若欢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示意他自己打开。
顾寒拆开袋子,看到里面那件精美绝伦的中式新郎服,眉眼却毫无波澜。
她试探着问:“你不喜欢吗?”
顾寒冷冷地道:“只是场戏而已,认真做什么?”
那一瞬,胸口仿佛被生生压住,喘不过气来。
柳若欢强自稳住声音:“我喜欢古风,你换上试试合不合身,就当帮我一个小忙,也算是为找回柳思思出点力,可以吗?”
顾寒不耐地转身去换。
柳若欢默默跟在他身后,久违地走进了他卧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浓郁又清冽。
她蹙眉细细回忆,半晌才意识到——那是柳思思送他的银镯上散发出的气息。
再往里走,房间早已面目全非,墙上挂满了思思的肖像,最中央,是一副古装写真,正是日记中她曾描绘过的模样。
原来,他清理掉她所有的东西,只是为了给柳思思腾地方。
角落里,一副将军铠甲赫然陈列,上头刻着细小的字迹——思思赠。
落款,是五年前。
她与顾寒,共度了整整十五年。曾以为能走到最后,却敌不过一个半途进来的柳思思。
柳若欢心口发紧,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换好衣服的顾寒从后方走来,高大的阴影笼罩了她,一把攥住了她欲触摸画像的手腕。
“别用你脏兮兮的手碰她!”
空气像是瞬间冻结。
柳若欢怔怔抬眸,尽管早有预料,却还是被眼前的男人狠狠震住了。
他一身古服,宛如记忆里冷厉孤傲、战功赫赫的将军。
“好,我不碰。”
柳若欢低低一笑,苦涩无比。
胸腔里隐隐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她喃喃问:“这铠甲……你很喜欢吧?”
顾寒漠然道:“与你无关。”
下一秒,他竟毫不犹豫地脱下她亲手缝制的新郎服,随意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衣服试了,你可以滚了。”
柳若欢脸色苍白,胸口闷痛。
她缓缓蹲下,颤着手将衣服捡起,轻轻拍去尘埃,又小心放回椅子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寒没看到,她离开时,那双眼早已红透。
他只是冷漠警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进我的房间,更不许碰我的东西。”
柳若欢背脊微微佝偻。
她闭了闭眼,任由泪水布满脸颊。
以后?
她,还会有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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