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沈聿行为了娶苏晚卿,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
可如今摆在苏晚卿跟前的是一排针管,她和女儿都被绑在了沈聿行对面的凳子上。
沈聿行拿起其中一支,在她跟前晃了晃。
“这些针剂里,有一管是毒药,一克,足以杀死一头大象。”
“你不说,素心在哪儿的话,我就让女儿试试那个是毒。”
苏晚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年她还是百乐门的舞女,他是家世显赫的沈二少。
人人都说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沈聿行却亲自准备了盛世的阵仗对她告白
沈家知道后将她绑走,要浸猪笼沉塘。
沈聿行提着一把军刀跪在沈家祠堂外,对着自己的胸口,生生捅了十刀。
他对祠堂里的人说:“她死,我死。她活,我才会结婚,新娘也只能是她。”
沈家妥协了。
他的爱,曾是她对抗全世界的铠甲。
可如今,这副铠甲却调转枪口,成了刺向她心脏最锋利的刀。
见她不语,沈聿行没有丝毫迟疑,拿起一管针剂,利落地拔掉针帽。
针尖就那么刺入了沈安乐细嫩的胳膊。
苏晚卿忍不住哆嗦了下。
她不明白,燕素心明明是闹脾气离家出走,为什么他要认定是她逼走的?
沈聿行见她依旧不语,又利落地将一管针剂拔掉了针帽。
“不要!”苏晚卿几乎要扑过去,却被警卫死死按住。
冰冷的针尖刺入皮肤,第二管液体被推了进去。
“我再问你一次,素心在哪儿。”沈聿行顺手又拿起了第三跟针管。
苏晚卿忍不住崩溃地嘶吼,泪水决堤。
“那是你的女儿啊!沈聿行!安乐的名字都还是你取的啊,你怎么能这么伤害她?”
“正因为是我的女儿,才要让她明白,什么是责任。”沈聿行瞥了眼她。
“哥哥去世后,素心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我们自小一同长大,我理应兼祧两房,替哥哥照顾好她。”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懂我的意思。说出来,对谁都好。否则,下一针是不是毒,我也不敢保证。”
苏晚卿遍体生寒。
兼祧两房。
他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她不由得想起刚嫁进沈家时,就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她和燕素心生得有七分像。
可她不信,她只信沈聿行抱着她时说的那些情话。
直到那天,她端着汤,撞见他和燕素心滚在督军府的床上。
他看到她,神情没有半分慌乱,只是冷静地拉上衣服,对她说,“晚卿,素心太苦了。我想给她留个依靠,也算给大哥留个香火。”
现在看来,她听到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见她失神,沈聿行的耐心似乎耗尽了。
他拿起第三管针剂,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一直安静的沈安乐忽然虚弱地开口。
“爸爸,我头晕,想吐。”
这句话,让苏晚卿的防线在瞬间土崩瓦解。
“我说!我说!她去了城东码头她要去南洋。”
得到想要的答案,沈聿行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松弛下来。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前去安排。
他走到苏晚卿面前,亲自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放心,里面只是麻药。”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仿佛刚才那个用女儿性命相逼的恶魔只是苏晚卿的幻觉。
他说完伸手想碰一下安乐的脸,苏晚卿却像受惊的刺猬,猛地将女儿抱紧,躲开了他的触碰。
沈聿行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整理了一下军装的袖口。
苏晚卿对上他的视线,哑声问出了那个盘桓心底的问题:“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就因为我长得像燕素心?”
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语气里透着一丝警告和不耐。
“别胡思乱想。”
“以后,不要再针对素心。她一个女人家,已经够苦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晚卿也没犹豫,立马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儿,冲向医院。
一番紧急抢救后,医生拿着诊断报告,脸色凝重地看着她。
“沈夫人,孩子体内的麻醉剂剂量严重超标。这么大的剂量,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扛得住,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已经引发了急性肾衰竭,必须尽快进行手术。”
“如果同意手术,我们安排相关的专家,最快三天就能做手术。”
“我同意!”苏晚卿抓住医生:“只要能救活我女儿,别说是用我的肾!就是要我的命都行”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聿行去而复返,军装外套的扣子都解开了两颗,额角甚至带着薄汗,全然不见方才的从容。
沈聿行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死死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苏晚卿,你现在满意了?”
“素心被你逼地走投无路了,绝望之下喝了毒药,人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她的肾却坏了。”
“你得救她。把你的一个肾给素心。”
“如果我不给呢?”
沈聿行眉头微蹙。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一个肾而已,你又不会死。你不愿意,就用安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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