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既然收养了我就得对我好!”乔婉吼起来,“她要是真全心全意为我好,那天她就不该……”
说到一半,乔婉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噤了声。
她的目光落在许莜婷怀里抱着的那一叠信件上,问:“这是什么?”
“不管你的事!”许莜婷抱着东西就往外走。
乔婉用力扯住她,许莜婷脚下一滑,手里的信件雪花一样掉落。
她急着蹲下身去捡。
乔婉却在认出这是许母写给许莜婷的信后,脸色变了变。
她咬了咬牙,忽然将手中酒瓶的酒尽数洒在地毯上,扔下打火机,火苗迅速蹿了上来。
“你干什么!”许莜婷吃了一惊。
乔婉跑了出去,反手锁上了门。
许莜婷在浓烟滚滚中拼命砸着门……
乔婉一直等到火势蔓延到整个大厅,才抬脚往大门外走去。
不料,门一打开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沈宴清。
“出了什么事?”
乔婉咳了几声,虚弱地倒在沈宴清怀里:“婷婷在房间里放了火,说想看我跟她同时被困你会救谁,我想她可能还在在意之前在餐厅你为了救我被硫酸烫伤吧。”
“简直是胡闹!”沈宴清气极,抱着乔婉出去后,又折返打算去找许莜婷。
乔婉拉住他:“宴清,太危险了!我不放心让你去,还是我进去找婷婷吧!”
沈宴清按住她:“听话!好好待在这儿!我会把她带出来的。”
乔婉却执意要自己去,拉扯间,许莜婷自己踉踉跄跄从火海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皮肤被燎起了泡,却紧紧抱着怀里的信。
乔婉神情微顿,对沈宴清道:“婷婷她太爱你了,她要逼我签那些文件,让我去国外永远不准回来,我不签,她就放了火……”
沈宴清再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扯住许莜婷:“许莜婷!你疯了吗?”
一张信纸从许莜婷怀中掉落,许莜婷挣扎着要去捡。
沈宴清怒从心中起,一把抓起她怀里那些信纸,看也没看,往她身后一扬。
那些许莜婷宁可让自己烧伤也要保存的信件,纷纷扬扬落入火海。
许莜婷尖叫一声,转身就要往里面奔,却被沈宴清紧紧抱住。
“许莜婷,吃醋也要有个分寸!”
许莜婷目眦欲裂地看着母亲的信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她的心也随之碎成了一片一片。
第一百次。
沈宴清,这一刀捅的她好疼啊。
眼见着许莜婷不再挣扎,沈宴清松了口气,放开她。
“啪!”许莜婷转身给了他一耳光。
沈宴清正要发怒,在看到许莜婷眼中的泪光后愣住了。
从前,他故意带那些女人到许莜婷面前刺激她,她也总是会哭,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平静而绝望,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玩偶。
沈宴清的心不知怎么蓦的空了一下,他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一些毫无意义的文件而已,至于你冒着危险去捡吗?许莜婷,你又想闹什么?”
许莜婷盯着他,一字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沈宴清,我恨你!我恨死你们了!”
那是她妈妈最后的绝笔,是她妈妈二十几年对她的绵绵爱意,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泪珠终于滚落,一颗一颗,怎么也止不住。
沈宴清愣住,不由伸出手去:“你……”
“宴清,我好像喘不过气来……”身后乔婉发出惊呼。
沈宴清仿佛惊醒,收回手,立刻朝乔婉奔去,急匆匆带着她开车往医院。
许莜婷看着身后已成废墟的房子,自己曾经的家。
在南城最后的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她在深夜坐上了前往欧洲的飞机。
高空中,俯瞰整座南城的灯火。
曾经,因为爱她把自己困在了这方寸之地,期盼着她爱的人在回首时能看见她为他留的那一盏灯,能感受到她的那份情。
如今,只愿山高水远,永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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