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咳一声：

“听闻娘娘最爱的那副天山寒玉席，冰润刺骨。与其坐着凉肚子，不如赐给奴婢。”

“嗯？”贵妃身子一僵，视线落在那副天下奇珍上。

半晌才在御医们窃窃私语频频点头的“宫寒”、“体虚”、“血瘀”声中反应过来。

“来人！把秋嫔给本宫带上来！”

贵妃勃然大怒。

送席子的秋嫔被赏了一丈红。

而那副贵妃看不上的天下至宝，被丢出来赏给了我。

正好，用来给发烧的小宝降温。

看着我用席子逗得小宝咯咯直笑，玄昭难得的好兴致。

放下手里的道德经，也过来陪了一阵。

很快传来贵妃有孕的消息，我的事迹开始在后宫越传越邪乎。

“听说那位……是太乙真人的徒弟。”

“一开始以为是胡说，后来连贵妃都深信不疑了。”

“不能吧，真那么神，能在冷宫呆着？”

在冷宫呆着有什么不好。满院子只有我们三个人。

最适合咸鱼。

一早起来，门口传来嘈杂。

竟是太后礼佛回来了。

听说太子被废，第一件事就是来看玄昭和他儿子。

后面浩浩荡荡跟着满宫嫔妃。

我恭顺地站在玄昭身边，抱着娃儿给太后看。

即便是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贵妃望向玄昭眼神里的惊艳，以及看我时瞳孔中射过来的两道怨毒的目光。

“你把我的孙子和重孙子都照顾得不错。”

太后见孩子活泼可爱，宽心不少，笑容里也多了几分慈祥：

“听说你还通些算卦命卜？那你可知，贵妃这一胎是男是女？”

空气中顿时安静了。

我甚至听到贵妃咽口水的声音。

其他嫔妃更是低下头，偷偷左看看玄昭右看看贵妃，一声都不敢吱。

我乖巧地瞧了一眼贵妃的肚子。

低眉顺眼地说：

“是男胎。”

“哦。”贵妃长舒了一口气，面上难掩喜色。

“你的肚子果然争气。”太后十分高兴，拍着贵妃的手臂连连称好，又转头端详了我一阵，挥挥手说：

“来人，把西夏进贡的镯子赏给这个宫女。”

镯子赏过来，我抱着孩子不方便接。

倒是玄昭上前一步替我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我的手亲自戴在了我的腕上。

太后走的时候，我冷不丁对上贵妃的眼睛，红得跟要杀人似的。

玄昭躬身相送。

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只剩两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像封住了什么嗜血的野兽。

半晌才极慢地松开手，掌心已经掐出几道红痕。

却只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袖口。

这天过后，我们的日子竟然好起来了。

不光有了充足的牛乳，就连小宝生病也有御医前来诊治。

玄昭还是那么瘦。

但力气大了许多，砍柴也更有劲了。

我左手叫花鸡，右手八宝鸭。

吃撑了还用小宝喝不完的牛乳溜溜缝儿。

打着饱嗝坐在藤椅上抱着胖乎乎的娃娃晒太阳。

晒着晒着两人就一块儿睡过去了。

醒来看见玄昭望着我俩的淡淡笑意，把我吓得一激灵。

可惜好日子总是转瞬即逝。

没过几天，贵妃有请。